就像其他孩子拗不過大人一樣,在徵得隱形人的同意下,鍾二平答應每天提供一罐水給街上那些人。鍾二平找到水的事情很快傳遍鎮子,人們拿著家裡的水桶紛紛來到他的家門口。如果不是老眼昏花,陳秀花看到那些人肯定會昏過去。他們像叫花子一樣蹲在門口,踐踏了外面的圍欄,挖了石階路;即使鍾大漢家裡的狗撒了一泡尿,他們也要圍著細細地看上半天,看能不能變出水來。鐘太平在門口種的幾顆棗樹被他們連根拔起,泥縫裡藏著幾條蚯蚓一下子被他們搶過去吃了。鍾二平對著奶奶陳秀花和母親山哈妹子一聳肩,“看到了吧,我就知道他們。”他似乎含有抱怨的語氣。“趕緊把他們弄走,要不然,我們的房子都被他們拆了。”山哈妹子擔心地說道。鍾二平沉思了一下,然後一股勁走出門口。他對那些人忍無可忍地喊道:
“我的水都是十里之外取回來的,誰有本事誰取去!”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第三節
大家聽到鍾二平的怒吼聲,頓時安靜下來。在他們的印象裡,只有鐘太平可以這麼有權威的對他們吼,如果不是親眼看著這個只有十五歲的孩子站在前面,他們真會以為那是鐘太平的聲音。
“這小子比他父親有出息。”一些人開始為自己離開尋找藉口。他們拿起傢伙,無趣地離開了。然而,離開並不代表著他們打消了這個念頭。鍾二平走在鎮裡的每一個地方,都能感到有無數的眼睛在暗地裡盯著他,使得他在白天不得不躲在作坊裡,抓青蛙的事情只能放在半夜。那時鎮里人總能在夜裡看到石山上有一處亮光隨處飄移,可是他們一致的認為那是幾個月前渴死的冤魂。那冤魂白天怕見光,只好晚上出來尋水喝。
就在將軍寨鬧鬼的時候,遠在一百公里之遙的鐘太和和他的船正在快要乾涸的河裡停靠著。自從年後出航以來,他一共才航行了不到兩個月。當到了最近的一個城鎮之後,船開始慢下來,終於在寧靜的夜晚陷入河床的淤泥裡。還好船上的食物足夠維持幾個月,所以大家都沒怎麼驚慌。他們以為就像上次一樣,過不了幾天就可以繼續航行,可是老天卻跟他們開了一次玩笑。他們在船裡一共呆了差不多半年時間,直到河床裡的淤泥變成一塊一塊的幹泥巴才走下船。鐘太跟一個在前個城鎮裡帶上的女人攪在一起,他以為這個女人可以幫他打發些無聊的時光,不料卻惹了一身騷。
“我怎麼會跟上你這麼一個男人!”女人坐在鐘太和的椅子裡,翹起二郎腿說道。
她的臉擦著一層厚厚的粉,外人看上去總覺得有些蒼白,可是船上的人從來都沒過問一下,哪怕只是出於禮貌。鐘太和在妓院裡找到她的時候,臉上就掛著那樣的神色。儘管這個女人對此很滿意,可是同行裡的其他人則把這樣的臉蛋當做是蠢貨的象徵。那個妓院裡的人幾乎都在背後說這個女人的壞話,把她稱作臭婊子。即使是在鐘太和來接她的那一天,她們還假惺惺地敷衍著。鐘太和對那張臉可是一直都捧著,不管是這個女人是哭或者笑。就在這時,困在船裡一個多月了,女人還對鐘太和大呼小叫著。她奚落這個公子哥,自稱是才貌雙全的人,只會到處跟著女人的屁股轉,看著女人大小便。還有,她譏笑鐘太和到處找女人的行徑比做*還下賤,因為*還知道人情冷暖,而他卻像頭髮情的野狗,在狗窩裡,在桌子上,在野草坪裡,在任何地方,都荒淫無度。如果*下地獄了還能保持新娘子的笑臉,穿著人間上等綢子;那麼像鐘太和這等人只能光子身子等待別人來閹。
鐘太和整整聽了一個上午,最後才還了一句:“其實你說的不準確。要是我被閹了,晚上你找誰去?”
這句話激怒了這個性格剛烈的女人,她蒼白的臉瞬間轉變成可以說是通紅的顏色,兩手插在腰上。她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轟炸,她轟轟嗡嗡地揶揄鐘太和,尋找事情刺激鐘太和,在他的周圍轉來轉去,像牛虻一樣叫個不停。她罵鐘太和是一個敗家子、懶漢、廢物、孱頭,只會在女人的褲襠裡過活的臭男人。鐘太和像個聾子,對她的話無動於衷,直到晚上,他感到累了需要休息時才懇請她出去一下。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第四節
“罵完了沒有,我要休息了,你出去一下吧。”鐘太和似乎對女人的喋喋不休一點也無所謂。
“沒有!”女人提高嗓門喊道,“再過一陣子我們都死了,到時你就可以睡了!”她過去把鐘太和從床上扯下來。“你倒是想想辦法呀!”她揪住鐘太和的耳朵。這時船上的人都站在外面看著,他們以為是不是發什麼事情了。“誰嫌我吵誰就跳下去!”女人看到四周的人都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