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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的。

“你需要一枚飾針,”費爾法克斯太太說。我只有一件珍珠小飾品,是坦普爾小姐作為臨別禮物送給我的,我把它戴上了。隨後我們下了樓梯。我由於怕生,覺得這麼一本正經被羅切斯特先生召見,實在是活受罪。去餐室時,我讓費爾法克斯太太走在我前面,自己躲在她暗影裡,穿過房間,路過此刻放下了窗簾的拱門,進了另一頭高雅精緻的內室。

兩支蠟燭點在桌上,兩支點在壁爐臺上。派洛特躺著,沐浴在一堆旺火的光和熱之中,阿黛勒跪在它旁邊。羅切斯特先生半倚在睡榻上,腳下墊著坐墊。他正端詳著阿黛勒和狗,爐火映出了他的臉。我知道我見過的這位趕路人有著濃密的寬眉,方正的額頭,上面橫流著的一片黑髮,使額頭顯得更加方正。我認得他那堅毅的鼻子,它與其說是因為英俊,倒還不如說顯出了性格而引人注目。他那豐滿的鼻孔,我想,表明他容易發怒。他那嚴厲的嘴巴、下額和顱骨,是的,三者都很嚴厲,一點都不錯。我發現,他此刻脫去斗篷以後的身材,同他容貌的方正很相配。我想從運動員的角度看,他胸寬腰細,身材很好,儘管既不高大,也不優美。

羅切斯特先生準已知道,費爾法克斯太太和我進了門,但他似乎沒有興致來注意我們,我們走近時,他連頭都沒有抬。

“愛小姐來了,先生,”費爾法克斯太太斯斯文文地說。他點了下頭,目光依舊沒有離開狗和孩子。

“讓愛小姐坐下吧,”他說。他僵硬勉強的點頭樣子,不耐煩而又一本正經的說話語氣,另有一番意思,似乎進一步表示,‘活’見鬼,愛小姐在不在同我有什麼關係?現在我不想同她打招呼。“

我坐了下來,一點也不窘。禮儀十足地接待我,倒反會使我手足無措,因為在我來說,無法報之以溫良恭謙。而粗魯任性可以使我不必拘禮,相反,行為古怪又合乎禮儀的沉默,卻給我帶來了方便。此外,這反常接待議程也是夠有意思的,我倒有興趣看看他究竟如何繼續下去。

他繼續像一尊塑像般待著,既不說話,也不動彈。費爾法克斯太太好像認為總需要有人隨和些,於是便先開始說起話來,照例和和氣氣,也照例很陳腐。對他整天緊張處理事務而表示同情;對扭傷的痛苦所帶來的煩惱表示慰問;隨後讚揚了他承受這一切的耐心與毅力。

“太太,我想喝茶,”這是她所得到的唯一的回答,她趕緊去打鈴,托盤端上來時,又去張羅杯子,茶匙等,顯得巴結而麻利。我和阿黛勒走近桌子,而這位主人並沒離開他的睡榻。

“請你把羅切斯特先生的杯子端過去,”費爾法克斯太太對我說,“阿黛勒也許會潑灑出去的。”

我按她的要求做了。他從我手裡接過杯子時,阿黛勒也許認為乘機可以為我提出個請求來,她叫道:

“N'est ce pas,Monsieur,qu'il y a un cadeau pour Mademoiselle Eyre,dansvotre petit coffre?”

“誰說起過cadeaux?”他生硬地說。“你盼望一份禮物嗎,愛小姐?你喜歡禮物嗎?”他用一雙在我看來陰沉惱怒而富有穿透力的眼睛,搜尋著我的面容。

“我說不上來,先生,我對這些東西沒有什麼經驗,一般認為是討人喜歡的。”

“一般認為:可是你認為呢?”

“我得需要一點時間,先生,才能作出值得你接受的回答。一件禮物可以從多方面去看它,是不是?而人們需要全面考慮,才能發表關於禮物性質的意見。”

“愛小姐,你不像阿黛勒那麼單純,她一見到我就嚷著要‘cadeau’,而你卻轉彎抹角。”

“因為我對自己是否配得禮物,不像阿黛勒那麼有信心,她可憑老關係老習慣提出要求,因為她說你一貫送她玩具,但如果要我發表看法的話,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因為我是個陌生人,沒有做過什麼值得感謝的事情。”

“啊,別以過份謙虛來搪塞!我己經檢查過阿黛勒的功課,發現你為她花了很大力氣,她並不聰明,也沒有什麼天份,但在短期內取得了很大進步。”

“先生,你已經給了我‘cadeau’,我很感謝你,讚揚學生的進步,是教師們最嚮往的酬勞。”

“哼!”羅切斯特先生哼了一聲,默默地喝起茶來。

“坐到火爐邊來,”這位主人說。這時托盤己經端走,費爾法克斯太太躲進角落忙著編織,阿黛勒拉住我的手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