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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是的,一點也不錯,適合你的情況。不過你倒給我找個處境跟你一模一樣的人看看。”

“我猜還得在上面放上銀幣吧?”

“當然。”

我給了她一個先令。她從口袋裡掏出一隻舊長襪,把錢幣放進去,用襪子繫好,放回原處。她讓我伸出手去,我照辦了。她把臉貼近我手掌,細細看了起來,但沒有觸碰它。

“太細嫩了,”她說。“這樣的手我什麼也看不出來,幾乎沒有皺紋。況且,手掌裡會有什麼呢?命運又不刻在那兒。”

“我相信你,”我說。

“不,”她繼續說,“它刻在臉上,在額頭,在眼睛周圍,在眸子裡面,在嘴巴的線條上。跪下來,抬起你的頭來。”

“哦!你現在可回到現實中來了,”我一面按她的話做,一面說。“我馬上開始有些相信你了。”

我跪在離她半碼遠的地方。她撥著爐火,在翻動過的煤塊中,射出了一輪光圈。因為她坐著,那光焰只會使她的臉蒙上更深的陰影,而我的面容卻被照亮了。

“我不知道你是帶著什麼樣的心情上我這兒來的,”她仔細打量了我一會兒後說。“你在那邊房間裡,幾小時幾小時枯坐著,面對一群貴人,象幻燈中的影子那麼晃動著,這時你心裡會有什麼想法呢,這些人與你沒有什麼情感的交流,好像不過是外表似人的影子,而不是實實在在的人。”

“我常覺得疲倦,有時很困,但很少悲傷。”

“那你有某種秘密的願望支撐著你,預告著你的將來,使你感到高興。”

“我才不這樣呢。我的最大願望,是積攢下足夠的錢,將來自己租一間小小的房子,辦起學校來。”

“養料不足,精神無法依存,況且坐在窗臺上(你明白了她知道我的習慣)——”

“你是從僕人那兒打聽來的。”

“呵,你自以為靈敏。好吧——也許我是這樣。跟你說實話,我同其中一位——普爾太太——相識。”

一聽到這個名字,我立刻驚跳起來。

“你認識她——是嗎?”我思忖道,“那麼,這裡頭看來是有魔法了。”

“別驚慌,”這個怪人繼續說,“普爾太太很可靠,嘴巴緊,話不多。誰都可以信賴。不過像我說的,坐在窗臺上,你就光想將來辦學校,別的什麼也不想?那些坐在你面前沙發上和椅子上的人,眼下你對其中哪一位感興趣嗎?你一張面孔都沒有仔細端詳過嗎?至少出於好奇,你連一個人的舉動都沒有去注意過?”

“我喜歡觀察所有的面孔和所有的身影。”

“可是你沒有撇開其餘,光盯住一個人——或者,也許兩個?”

“我經常這麼做,那是在兩個人的手勢和神色似乎在敘述一個故事的時候,注視他們對我來說是一種樂趣。”

“你最喜歡聽什麼故事?”

“呵,我沒有多大選擇的餘地:它們一般奏的都是同一主題——求婚,而且都預示著同一災難性的結局——結婚。”

“你喜歡這單調的主題嗎?”

“我一點也不在乎,這與我無關。”

“與你無關?有這樣一位小姐,她既年輕活潑健康,又美麗動人,而且財富和地位與生俱來,坐在一位紳士的面前,笑容可掬,而你——”

“我怎麼樣?”

“你認識——而且也許還有好感。”

“我並不瞭解這兒的先生們。我幾乎同誰都沒有說過一句話。至於對他們有沒有好感,我認為有幾位高雅莊重,已到中年;其餘幾位年青、瀟灑、漂亮、活躍。當然他們有充分自由,愛接受誰的笑就接受誰的笑,我不必把感情介入進去,考慮這件事對我是否至關重要。”

“你不瞭解這兒的先生們嗎?你沒有同誰說過一句話?你對屋裡的主人也這麼說嗎?”

“他不在家。”

“講得多玄妙!多麼高明的詭辯:今天早上他上米爾科特去了,要到夜裡或者明天早上才回來,難道因為這臨時的情況,你就把他排除在熟人之外——彷彿完全抹煞他的存在?”

“不,但我幾乎不明白羅切斯特先生與你提出的主題有什麼關係。”

“我剛才談到女士們在先生們眼前笑容滿面,最近那麼多笑容注進了羅切斯特先生的眼裡,他的雙眼就像兩隻滿得快要溢位來的杯子,你對此從來沒有想法嗎?”

“羅切斯特先生有權享受同賓客們交往的樂趣。”

“毫無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