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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聲說了這幾個字嗎?”
“我說了,簡。誰要是聽見了,一定會以為我在發瘋,我瘋也似地使勁叫著那幾個字。”
“而那是星期一晚上,半夜時分!”
“不錯,時間倒並不重要,隨後發生的事兒才怪呢。你會認為我相信迷信吧——從氣質來看,我是有些迷信,而且一直如此。不過,這回倒是真的——我現在說的都是我聽到的,至少這一點是真的。”
“我大叫著‘筒!簡!簡!’的時候,不知道哪兒傳來了一個聲音,但聽得出是誰的,這個聲音回答道,‘我來了,請等一等我!’過了一會兒,清風送來了悄聲細語——‘你在哪兒呀?’”
“要是我能夠,我會告訴你這些話在我的心靈中所展示的思想和畫面,不過要表達自己的想法並不容易。你知道,芬丁莊園深藏在密林裡,這兒的聲音很沉悶,沒有迴盪便會消失。‘你在哪兒呀?’這聲音似乎來自於大山中間,因為我聽到了山林的回聲重複著這幾個字。這時空氣涼爽清新,風似乎也朝我額頭吹來。我會認為我與簡在荒僻的野景中相會。我相信,在精神上我們一定已經相會了。毫無疑問,當時你睡得很熟,說不定你的靈魂脫離了它的軀殼來撫慰我的靈魂。因為那正是你的口音——千真萬確——是你的!”
讀者呀,正是星期一晚上——將近午夜——我也接到了神秘的召喚,而那些也正是我回答的活。我傾聽著羅切斯特先生的敘述,卻並沒有向他吐露什麼,我覺得這種巧合太令人畏懼,令人費解了,因而既難以言傳,也無法議論。要是我說出什麼來,我的經歷也必定會在聆聽者的心靈中留下深刻的印象,而這飽受痛苦的心靈上容易憂傷了,不需要再籠罩更深沉的超自然陰影了。於是我把這些縱情留在心裡,反覆思量。
“這會兒你不會奇怪了吧,”我主人繼續說,“那天晚上你出乎意外地在我當前冒出來時。我難以相信你不只是一個聲音和幻象,不只是某種會銷聲匿跡的東西,就像以前己經消失的夜半耳語和山間回聲那樣。現在我感謝上帝,我知道這回可不同了。是的,我感謝上帝!”
他把我從膝頭上放下來。虔敬地從額頭摘下帽子,向大地低下了沒有視力的眼睛,虔誠地默默站立著,只有最後幾句表示崇拜的話隱約可聞。
“我感謝造物主,在審判時還記著慈悲。我謙恭地懇求我的救世主賜予我力量,讓我從今以後過一種比以往更純潔的生活!”
隨後他伸出手讓我領著,我握住了那隻親愛的手,在我的嘴唇上放了一會兒,隨後讓它挽住我肩膀,我個子比他矮得多,所以既做立支撐,又當了嚮導。我們進了樹林,朝家裡走去。
第38章
讀者呵,我同他結了婚。婚禮不事聲張,到場的只有他和我,牧師和教堂執事。我從教堂裡回來,走進莊園的廚房時,瑪麗在做飯,約斡在擦拭刀具,我說:
“瑪麗,今兒早上我和羅切斯特先生結了婚,”管家和她的丈夫都是不大動感情的規矩人,你什麼時候都可以放心地告訴他們驚人的訊息,而你的耳朵不會有被一聲尖叫刺痛的危險,你也不會隨之被一陣好奇的嘮叨弄得目瞪口呆。瑪麗確實抬起了頭來,也確實盯著我看。她用來給兩隻烤著的雞塗油的杓子,在空中停了大約三分鐘,約翰忘了擦拭,手中的刀具停了同樣長的時間。但是瑪麗又彎下腰,忙她的烤雞去了,只不過說:
“是嗎,小姐?嗯,那毫無疑問!”
過了一會兒她接著說:“我看見你與主人出去,但我不知道你們是上教堂結婚的。”說完她又忙著給雞塗油了,而約翰呢,我轉向他的時候,他笑得合不攏嘴了。
“我告訴過瑪麗,事情會怎麼樣,”他說,“我知道愛德華先生”(約翰是個老傭人,他的主人還是幼子的時候他就認識他了。因此他常常用教名稱呼他)——“我知道愛德華先生會怎麼幹。我肯定他不會等得很久,也許他做得很對。我祝你快樂,小姐!”他很有禮貌地拉了一下自己的前發。
“謝謝你,約翰。羅切斯特先生要我把這給你和瑪麗。”
我把一張五英磅的鈔票塞進他手裡。我沒有再等他說什麼便離開了廚房。不久之後我經過這間密室時,聽見了這樣的話:
“也許她比哪一個闊小姐都更配他呢。”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