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了下來,彷彿不知道該走哪條路。他抬起頭來,張開了眼瞼,吃力地、空空地凝視著天空和樹蔭。你看得出來,對他來說一切都是黑洞洞的虛空。他伸出了右手(截了肢的左臂藏在胸前),似乎想透過觸控知道周圍的東西。但他碰到的依然是虛空,因為樹木離他站著的地方有幾碼遠。他歇手了,抱著胳膊,靜默地站在雨中,這會兒下大了的雨打在他無遮無蓋的頭上。正在這時,約翰不知從哪裡出來,走近了他。
“拉住我的胳膊好嗎,先生?”他說,“一陣大雨就要下來了,進屋好嗎?”
“別打攪我,”他回答。
約翰走開了,沒有瞧見我。這時羅切斯特先生試著想走動走動,卻徒勞無功——對周圍的一切太沒有把握了。他摸回自己的屋子,進去後關了門。
這會兒我走上前去,敲起門來。約翰的妻子開了門。“瑪麗,”我說,“你好!”
她嚇了一大跳,彷彿見了一個鬼似的。我讓她鎮靜了下來。她急忙問道:“當真是你嗎,小姐,這麼晚了還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來?”我握著她的手回答了她。隨後跟著她走進了廚房,這會兒約翰正坐在熊熊的爐火邊。我三言二語向他們作了解釋,告訴他們,我離開桑菲爾德後所發生的一切我都已經聽說了。這回是來看望羅切斯特先生的。還請約翰到我打發了馬車的大路上去一趟,把留在那兒的箱子去取回來。隨後我一面脫去帽子和披肩,一面問瑪麗能不能在莊園裡過夜。後來我知道雖然不容易安排,但還能辦到,便告訴她我打算留宿。正在這時客廳的門鈴響了。
“你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