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多真情,幾多假意,連我自己也分辨不清了。
正如我辨認不出柳沁有多少真情,葉纖痕有多少假意。
入夜後,我悄悄潛出鐵血幫。
不出意外,有人在後跟蹤我。
事實上,這些日子我一直感覺有人在注意我的行蹤,猜測著鐵血幫暗中在監視或“保護”我;但我終日買醉,也無心理會,估料他們後來也漸漸鬆了警惕之心。
我故意把昨晚之事說是雪柳宮所為,也是猜著他們可能也發現過有人刺殺我,但以我和林秋瀟的輕功,等閒之人,自然不可能追到我們,更不可能知道我在和摯天候聯絡。
今日,我卻不能讓他們盯著。
跟蹤的人身手不凡,只怕是護法一級的高手,但與我相比,又差了一大截。我很快若不經意般加快速度,順利地在進入城郊前將他們甩脫。
又到了前日危亭,滿天星子,映了水中野荷飄搖,在煙渚茫茫中明滅。
我以為我來得夠早,去了才發現,林秋瀟居然已經到了。
他扔給我一隻垂了黑紗的斗笠,道:“侯爺要見你,你自己抓住機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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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寧可他負我,我絕不負他!
我料想他必從其中做了不少工作,帶上斗笠道:“秋瀟,謝謝。”
他也不客氣,從草叢中牽出了兩匹馬,遞了一根韁繩給我,嘆道:“你見過柳沁了吧?”
“見過了”
“有沒有發現自己弄錯了?”
我沉默。
而林秋瀟已嘆道:“我特地又問了侯爺,他的話中意思,認定了你的好岳父才是明月山莊的真兇。不僅如何,他好似對柳沁很失望,打算放棄他了。”
“放棄?”我已上了馬,正要抖動韁繩,不由又頓住,問道:“什麼意思?”
“他本來聯絡了雪柳宮的高手,準備集合他們以及侯府暗中培養的高手,將柳沁救出來;但今天中午他收到了一份線報後,似乎已經放棄了這一打算。”林秋瀟深深看住我,道:“你好像很關心柳沁?”
我暗暗咬牙,不答話,拍馬便行。
林秋瀟一聲噫嘆,若有若無,飄散在夜風之中。
一個時辰後,我們已到達了一處外表看來甚是普通的鄉間別院,但一到院中,便有人過來牽走了馬,並將我和林秋瀟的寶劍一齊收了去。
沒有寶劍護體,深入敵我莫測的摯天候身畔,我很有些忐忑。
一側首,林秋瀟正在一旁等著我,陪我一路向前行著,轉了幾道迴廊,直到一處燈火通明的居室前,才頓下身來,道:“你進去吧。若有什麼事。。。。。你叫喚一聲,我總會。。。幫著你。”
不由心中感動,默默握了握他的手,方才踏步進去。
如果我和摯天候翻了臉,他這句幫我,可能是把自己也置於不可測的死地之中。
房中有桌几茶案,如意博山銅爐香菸嫋嫋,是清新而優雅的龍涎香。重重的淡紫帷幕,如流紗般隨了開闔房門的微風飄拂,掩映著帷幕深處那寬袖博帶的男子如畫中人般,可望不可及。
“在下蘇影,拜見侯爺!”我單膝跪於地間,向摯天候晏逸天參拜。
晏逸天正在品著茶,慢慢看著手中什麼字條,看完一張,又取來另一張,似根本沒聽到我說話。
我等了半晌,不見回答,又說了一遍,依舊不見回答,心知這晏逸天是有意為之,只得繼續跪著,耐心等候。
直到膝蓋幾乎跪得發麻了,才見晏逸天吐了一口氣,道:“蘇影,你進來。”
我應聲“是”,撩開帳幔步了進去。
晏逸天正將面前最後一張紙條看完,琥珀色的眸光如我八年多前見到的一樣清澈,只是今日見來,有幾分冷冽,似蒙著一層薄冰。
“替我倒茶!”晏逸天望著我的眼神帶了幾分玩味,依舊如我初次見到的摸樣。
我手心微微沁出汗來,卻不敢違背,低聲應了,屈身為他將白玉茶盞中的茶倒至三分之二滿。
“柳沁常向我要各種名茶,說是給你飲用。你的茶藝定然不錯,看得出這是什麼茶麼?”晏逸天並不談正事,卻問我這個。
我只一低頭,便已辨出,道:“是湧溪火清。”
晏逸天點頭道:“我聽說柳沁就是吃了你泡的湧溪火清,弄到今日,死不死活不活?”
我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