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不是平凡人物,多半還會武功,可林秋瀟打聽了半年,居然沒打探出半點眉目來。
難道我只能這麼等下去嗎?永遠無望地等著?
我嘆一口氣,將盞中的茶水傾在地上,拎過林秋瀟的酒罈,倒了半盞酒,輕輕啜了一口。
辛辣的酒水衝在舌尖,凝滯不去,而順喉而下的,不像是酒,倒像是火,烈烈如焚的一團,炙烤著食管直至肺腑。
林秋瀟吃驚地望著我。
我無奈道:“秋瀟,你知不知道,缺了一段記憶的感覺真不好,半夜裡突然醒來時,腦中都會突然問自己,我是誰?如果一時想不起來,我會驚慌得滿背汗水,彷彿自己的記憶再次完全給吞噬了一般。”
4逐客
我繼續喝著酒,不顧林秋瀟發直的目光,道:“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就是白天,我也有種空蕩蕩的感覺,似乎我所存在的這個世界隨時可能消失,只剩我一個,又把什麼都忘了,遊魂一樣飄著。”
林秋瀟不喝酒了,他把酒罈扔了,過來扶我,說道:“蘇影,你醉了。”
我低頭瞧了一瞧,半盞酒還沒喝完,可頭腦確實開始發暈了。而且,我的話,是不是太多了?
看來我的酒量,和林秋瀟走了兩個極端。
我苦笑道:“可能……是醉了吧。可醉了,依舊見不到柳沁。你知不知道,只有柳沁,才能把我的過去和現在銜接起來,讓我不再有那種可怕的破碎的感覺。他似乎就是我的過去,能帶給我一種溫暖的冀望。”
“我明白。但蘇影你放心,如今的你不會再破碎,你還有我。”林秋瀟扶住我,將我送往房間。
小歌從沒見我喝過酒,更沒見我醉過,張大了嘴巴瞪住,直到林秋瀟讓她去打洗臉水,她才恍然大悟般跑開。
我躺到床上,由著林秋瀟幫我脫了鞋,喃喃道:“我是蘇影,可蘇影,又是誰呢?”
“蘇影……”林秋瀟凝視著我,那雙很英氣的黑瞳似迷了層霧氣般飄搖著,然後說道:“蘇影,是林秋瀟最在乎的人。”
他對著我迷離的眼,忽然俯下身,迅速在我額上親了一下。
唇瓣溫暖而柔軟,帶了輕微的潮溼。
我有一瞬間思維停頓。
難道,這是我的幻覺?
“蘇影,你知不知道,你那種破碎而飄緲的遊魂般的氣質,是最讓人心疼?心疼到恨不得伸出手來,抓住你的魂,你的魄。”我確信我沒有出現幻聽,林秋瀟依舊俯著身子,那樣清晰而憂傷地和我說著,全不見以往燦爛的笑容,也不見笑容之後的玩世不恭。
“林秋瀟,你也醉了。”我淡然道:“你常在外面行走,應該找幾個女人消遣消遣。”
“我曾經找過。但我覺得她們很髒,滿腦都是你清冷走過的身影。”林秋瀟苦楚地笑著。
“那麼,現在請你看清楚了,我是男子。”我冷然望著他,已握緊隨手寶劍:“我希望今天只是你喝醉了,我也喝醉了。”
“公子,水打來了,我來給你洗臉。”小歌已端了水盆進來,用溼布為我擦臉。
我將冰冷的溼布在臉頰上多停頓了片刻,才道:“小歌,送客。”
小歌怔了一怔。
我從來沒有朋友,除了林秋瀟。
他以前也常來我房中,甚至常會逗留到很久,雖然我常只靜靜坐著看書,並不理會他的喋喋不休,但我從未表示過反感,更未下過逐客令。
他可能是我在這個世間唯一的朋友。
朋友而已。
我側過身,面裡而臥,不再理會林秋瀟,也不再吩咐小歌第二遍。
小歌遲疑了一下,還是道:“林公子,請吧。”
5風乍來
靜默片刻,林秋瀟的聲音傳來,聽似平靜,卻帶了強抑激動的顫抖尾音:“蘇影,是我喝醉了,剛才說了胡話。我道歉。希望我們還是……朋友。”
我閉了眼,只作沉睡。
又半晌,腳步聲慢慢通向門外,卻比尋常時候沉重了許多。
第二日清晨,我正默立牆邊,看一枝青楓橫影,無端萬般愁,伴了細碎金風,飄搖於落寞庭院中,林秋瀟慢慢走來。
“蘇影,我們還是朋友麼?”林秋瀟和我一起看那著清楓,好久才問道。
一夜之間,他彷彿憔悴了很多,很黑很亮的眸子,潛隱著某種繾綣和悔恨,悄然凝在我身上,緊抿的雙唇把口角邊的紋路深深映出,深邃而愁苦,全不見半絲平時的灑脫俊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