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的人能佔領並守住控制室嗎?”
“想也別想。”霍恩答得又快又肯定。
“我該上那兒去的,”典獄長對著自己吼道,“我怎麼能相信那個——都過去3小時了!和你一起被抓住的那個老頭兒是誰?”
霍恩眨了眨眼,這個問題讓他吃了一驚。“梅特爾的管家。”他急急地說道。
“這句是謊話。”
霍恩聳了聳肩。“他說他的名字是吳老頭。”
“他在哪兒?”典獄長厲聲追問道。
霍恩顯得有點茫然。“為什麼問我呢?”
他臉上的無辜是顯而易見的。“他跑了,”典獄長狠狠地說道,“真是匪夷所思。”
不,霍恩平靜地想著,就算是樊地也關不住吳老頭和莉兒。得先把他們送到那裡去,而一路上他們又怎麼能看得住他們呢?他們肯定在埃戎就逃走了。
“我們抓那樣的一個人已經抓了很久了,”典獄長若有所思地說道,“很久很久。”他聳聳肩。“算了,不去想他了。”
霍恩把身子往前傾,停住,然後按照衛兵的命令轉過身來。那聽上去不像是一個死刑判決。他沒有給衛兵開槍的藉口。
霍恩順著長長的走廊走著,眼睛在留神檢視著,記著一路上的轉彎、門口、通風口、可能有守衛的地方……大廳變直了。遠處,大廳在一面光禿禿的牆跟前到了盡頭。他們朝牆走去的時候,霍恩用步子測算著距離,心中默數著。
離走廊盡頭還有十步的地方,兩側牆上的槍眼裡各有一挺架著的機槍伸出難看的槍管。兩挺機槍都指著他,牆壁向上升起的時候衛兵都在他身後挺遠的地方,風吹了進來。冰冷刺骨。牆外是一片黑暗。霍恩打了一個冷戰。
“出去。”一個衛兵平靜地說道。
霍恩朝前走去。機槍轉動著跟著他。隨著眼睛適應了黑暗,霍恩看見了橋。小橋窄得只容一個人過去。橋下是一條溝渠,溝底是黑色的。霍恩邁步跨過小橋,朝著對面黑暗的平原走去。
霍恩在他那薄薄的橙色制服下哆嗦著。他手無寸鐵地面對著這片未知的黑暗,他所擁有的只是身體的力量、雙手的靈巧和頭腦中的決心。
身後的燈光被隔斷了,那面牆隨著“哐啷”一聲可怕的聲響落了下來,那聲響像是帶著某種終結的意味,回去的路被切斷了。
霍恩從橋上下到冰冷堅硬的岩石上。他在那兒等了一會兒,直到眼睛能在黑暗中看清東西。橋附近的地面略微有些不平,但漸漸地它就顯得出奇地平整了。周遭沒有山坡,也沒有丘陵,地平線處的弧線可以清晰地看到。重力很小,空氣稀薄而又寒冷,不過還可以呼吸,四野裡一個人都沒有,地上也沒有長任何東西,這顆監獄小行星像是沒有生命存在一樣。
霍恩四面巡視了一下。地平線上有一抹慘淡的紅暈,像是朝霞或是晚霞。他又回頭看了看他離開的地方。那房子已經變得又黑又矮,模糊不清了,峻峭的牆直直地矗立在溝渠邊。黑暗中惟一的一抹亮色是從房子的穹頂直刺向天際的粗大的金色管道。
霍恩用目光追隨著它,直到它在遠處縮成了一條細線,進而徹底消失。它是通向埃戎的。從埃戎人們可以去帝國的任何地方。它通向文妲,不過也有可能文妲已經不在那裡了。
管道現在已經成了一件讓霍恩感到痛苦的東西了,它無情地提醒著霍恩,讓他想起他已永遠失去的東西。3小時就能到埃戎?現在他就算花上一輩子的時間也回不去了。他被永久地隔絕在這裡了,在這繞著被遺忘的太陽執行的寒冷衛星上。
要想到達管道就必須穿過要塞,而要塞是無法攻破的。要塞既是惟一的一個入口,又是惟一的一個出口。只有這座窄橋通向那厚重的、根本不可能移動的門,門口有槍炮和其他的東西守著,空空的雙手又能拿那些厚牆怎麼樣呢?
沒有人從樊地回去過。霍恩將在那兒一直呆到死。只有死亡才是通向解脫的惟一門戶。
把他引到這個地方來的是一條奇怪的道路。從帝國的一端到了另一端,穿越了星球間的距離,被驅策著,他現在可以面對這一點了:被驅策。人們被他們不知道也無從知道的力量驅策著,沿著奇怪的路徑通向奇怪的終點。只要你一腳踩了進去,便再也不能自拔了,只能受著它們無可抗拒的驅使一直走到終點。這裡就是終點,旅行的終點,世界的終點,生命的終點。在這以外,什麼都沒有了。
然而人是有選擇機會的,只有全知全能的上帝才能從千頭萬緒的時空中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