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審視著,掂量著……
就是這個男人嗎?
“可愛的文姐,”一個帶著喘息的聲音說道,“文妲·科爾納,新董事,總經理的女兒。”
霍恩猛然一驚,朝著聲音發起處轉過身子,手迅即拋下硬幣,朝手槍摸去。吳老頭跪在他身邊,手無寸鐵。霍恩的手縮了回來。
“長得真美,”吳老頭不緊不慢地接著說,“還是那一切東西的繼承人。”他朝著綴滿星星的夜空胡亂一擺手。“要是她能找到一個男人強得能幫她掌管那一切就好了。”
“千萬別那樣,”霍恩說道。他用手指著剛剛升起到地平線的昂星團的七姐妹星。“埃戎征服了卡農聯盟,但要統治它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帝國就好比漲起的大潮,”吳老頭用柔和的聲音說道,“總有一些小浪花跑在它的前面,但後面的大波濤會把它們砸碎。現在帝國已經掃平了星團,把它像小浪花一樣砸扁了。它再也起不來了。當大潮最終退去的時候,只留下遍佈沙礫的廢墟。”
“勝敗還沒最後見分曉呢,只要解放者還活著。”
“你以為埃戎不知道這點嗎?”吳老頭反問道。“彼得·塞爾已經被送到監獄終端去了。幾個月前,他死在那兒了。我聽人這麼說的。”
“死了?”霍恩略有點吃驚。他朝著地平線舉目望去,望著昂星團,那群星星彼此之間靠得那麼近,無須管道即可進行文明的交流,而在管道中是沒有自由的存身之處的。他凝望著自己的家鄉,第一次意識到他再也回不去了。
300光年的距離將他同星團隔絕開了。從管道中走只需6小時。而用速度僅次於管道的其他交通方式走便需花上他六倍的生命。管道是通進埃戎的,而他所做過的事和將要做的事已經把他擋在埃戎的大門之外了。
我怎麼會在這兒的?霍恩在心裡納悶道,但隨後他就把這個念頭趕開了。
“晚安,理想主義者。”吳老頭輕聲說了一句,然後走開了。
霍恩聳了聳肩,收起了擺在面前的硬幣。
你為了得到這些錢幣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把手伸向腋下的手槍,毫不費力就拔了出來。他把拿槍的手夾在兩腿之間,槍口對著荒漠。
這些錢他還沒掙到手。明天他就要去掙這些錢了。
歷史
文明……
同其他任何東西一樣,文明是有價的。現在的代價就是自由。為了獲得共同生活的權利,人類放棄了隨心所欲地行使的權利,他們制定出法律來約束自己的行為。
當文明受到來自外部的干涉時,它的代價便更昂貴了:法律由別人來制定了。
只有管道才能實現跨越星球的文明。只有埃戎知道管道的秘密。
有的人不願付出代價。他們寧肯去買自由,寧肯為了自由付出嚐盡千辛萬苦的代價。
因此人們從埃戎帝國的跟前逃開。他們乘著破舊生鏽的飛船,順著星際航路逃去,逃離這種文明以及帝國的日益擴張的範圍。
在一個曾叫做昂星團的地方,自由停止了奔逃。星團中的各星球既近得可以構成一個鬆散的聯盟,可以互通貿易,又遠得無法相互征服。低速飛船將這些星球串聯成了卡農聯盟。這個聯盟的象徵不是一艘飛船,而是一個人。
而在現在的星團上,在經過兩場大戰之後,自由已經死了,埃戎已經將它碾碎了。因為自由是會傳染的,而橋樑是有利可圖的。
訊息傳得很快:彼得·塞爾已經死了。
但是塞爾是一種象徵,而作為象徵的東西同自由一樣,只要還有一個人相信便不會死去……
第三章窄橋
霍恩一下子醒了過來,神經因警覺而興奮異常。
他手中端著槍朝荒漠中極目望去。東方的地平線上已經開始泛灰了,群星也從那兒隱去了。但危險不在荒漠中,荒漠中沒有生命。
他把目光轉向左側,但凹地中依然是漆黑一片,漆黑而又安靜。但是漆黑之中有點東西改變了。
一個常常遇到危險的人學會了依靠他的直覺,靠它來對無意識的觀念進行微妙的分忻。這也是情勢所迫,因為危險不容你從容判斷。
雖然僵硬的肌肉在提出抗議,霍恩還是悄然起身爬下斜坡。凹地中已經空無一人了[霸氣 書庫 ·JAR電子書下載樂園—WwW。QiSuu。Com],只有塵土中黑色的灰燼表明曾有人到過這裡。
吳老頭和鸚鵡已經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