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人說最近並沒有發生什麼大事,只是有一天中午年輕人突然拿了一筆錢回家,說發了筆橫財。
原來他在田裡幹活,中午太陽很毒,就和幾個夥伴到村口大樹下午休,卻看到有兩個外地人開車經過。
那個時候車還是個稀罕東西,能開車的人都是非富即貴,村裡人很少見到。
看到有人在,車就停下了,走下來一老一少,一個老頭一個年輕人,都梳大背頭,那個穿戴,嘖嘖,老的考究,小的時髦。
那個老頭看見他們,就向他們買衣服。
幾個年輕人很奇怪他們為什麼要買衣服,老人說沒有想到入秋了還這麼熱,沒有帶毛巾,身上衣服都被汗浸了一層。
當時大家都是一件藍工衫加背心的大半,天氣熱當然不會穿工衫,倒也算乾淨,年輕人看他們有錢,就搶著把自己的衣服賣給他們。
說來也是很離奇,那兩個人真的就立刻換了工衫,一點都不心疼地把脫下了的西裝和夾克扔掉了——說出了汗不好洗,不要了。
在那個年代,西裝是一種非常少見而且體面的衣服,很多人摸都沒有摸過的——至於那件夾克,更是少見的時髦。
王大壯一聽就變了臉色,問他們是不是把衣服撿回來了,然後又問衣服是什麼顏色的,趕緊去拿過來。
他想的沒有錯,當時的人節儉,看到這麼好的衣服不要了都覺得很可惜,還搶著要把衣服撿回來。
不出半個月,兩個勝利者都倒下了。
但被他這麼一說,年輕人的家裡人才去找,卻怎麼都找不到那件稀罕的貴重衣服了。
王大壯聽了就嘆氣,說年輕人實在不懂事,怕是撞瘟,問那個女人的衣服是什麼顏色的。
如果是黑色的,那王大壯有辦法救。如果是黃色或者綠色,那成功的機率就不大。
年輕人的老婆哭哭啼啼了半天,說好像是灰白色的。
王大壯當下就沒話說了,收拾東西就要走。
一屋子的人都給他跪下了,王大壯實在不忍心,這才嘆氣,告訴他們,別的衣服都有有辦法,但灰白色的,那不是衣服,而是人皮啊。
如果是別的顏色,那還有可能是別人做法用來祛病換災的,但灰白色的,那就是瘟無疑了。
那是病變了的面板幻化成好衣服,專門吸引人穿上的。
但一旦穿上,就不可能再脫下來了。那層皮會死死附在人的身體上面,哪怕把全身都撓爛也無濟於事,只能準備棺材了。
要是兩個人擦了汗扔了衣服,沒人去撿,那兩個年輕人恐怕也會生病,但不至於死掉——偏偏他舍們不得,又撿起來了,這就等於把災撿到自己身上了。
本來王大壯的工作筆記,王小明都是當作志怪小說來看的,但這個節骨眼一回想起來,他就不由得臉色難看起來。
不過應該不至於那麼糟。
王小明立刻安慰自己。
他是看到這鐲子是真的套在那個蘿莉手上的,即使是再神秘的少數民族,這麼點點大的孩子身上也不會戴很危險的東西。
而且鍾易就喜歡搞神秘主義,說不定只是想嚇唬他們。
不過被嚇到的不只王小明,一路上陸小魯果然老實不少,下了車還偷偷問王小明鐲子能不能扔了。
王小明還在猶豫呢,心想要不要到了地方之後,把自己知道的所有驅邪的辦法都在陸小魯身上招呼一遍,一抬眼卻看到火車站前站著一個全身黑的男人,正陰鬱地盯著火車站大門看。
火車站前人來人往,所以那個一動不動的男人顯得特別顯眼。
王小明心裡咯噔一下,拉了陸小魯繞過大門走。
鍾易若無其事地揹著大包走在他們後面,一起去接託運來的白大人。
白大人很顯然不喜歡託運,尾巴毛都炸了,邊上一個工作人員鼻樑上三道紅印,一副調戲不成反被蹂躪的模樣。
“剛才那個……”王小明問鍾易。
鍾易把白大人往肩上掛:“別多看。”
“現在是正午!”王小明很震驚:“那些東西居然能在正午出現?今天還是大太陽。”
不是人,卻能在白天出現的東西,王小明只見過一次,就是撐黑傘的凶煞——即便是凶煞,在白天也不會輕舉妄動的。
“鬼節前後都比較兇,不要跟它們有眼神接觸。”鍾易交待他們。
“我當然知道。”王小明說。
“什麼什麼?有東西?”陸小魯去摸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