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黑了,看不太清楚。
李勤叫道:“烏蛋子何在?過去探明!”
烏蛋子大聲道:“是!”小跑著迎了上去,片刻功夫,他便扶一名漢兵回來,叫道:“什長,是自己人,從隴縣來的,就是運鐵的人呀!”
湯表一聽大急,跺腳道:“果真出事了,早知這樣,讓孟木來就好了!”無賴心性,只佔便宜,不肯吃虧。
李勤繫好腰帶,也上前扶住這名漢兵,扶他到篝火旁坐下,為他檢查傷勢。他見這漢兵背上中了一刀,傷口極深,受傷處肌肉外翻,幾乎可見骨頭,真不知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李勤道:“糟糕,這傷口如此之大,我沒帶針線,無法縫合啊!”他只好拿出金創藥,給這漢兵敷上,心裡卻是清楚,這個漢兵挺不過今晚了,傷口裡夾雜了衣服碎片,必須做手術才行,可現在又哪能做手術呢,連消毒都做不到。
這漢兵神志已然不清,他嘶啞著嗓子,喃喃地道:“都死了,都死了,活埋的……”他受了重傷,又躲避很久,待敵人走時才敢出來,見到自己人後,便再也堅持不住了。
湯表急道:“怎麼回事,說得清楚些!”
可這漢兵再也堅持不住,頭一歪,氣絕身亡。
李勤把他輕輕放到地上,道:“是條漢子!”抬起頭,又道:“烏蛋子,他跟你說了什麼?”
烏蛋子搖頭道:“只說了從隴縣來的,我猜就是運鐵的,別的這人都沒說。”
李勤嗯了聲,道:“你騎我的馬,去前面看看,查探一下,速去速回。”
烏蛋子答應一聲,騎上李勤的黑馬,順著大道奔出。
湯表見狀,忙問手下:“你們誰會騎馬?”見一個士兵舉手,便道:“你騎另一匹,跟上去看看!”
景奇怒道:“那是我的馬,你憑什麼支配!”
李勤大喝一聲,斥責道:“景奇,不許內訌,當以大局為重,把馬給他!”
那士兵翻身上馬,跟在烏蛋子的身後,也奔了下去。
李勤對手下道:“這位兄弟身死異鄉,當入土為安,大家挖個坑,把他埋了吧!”拿起長槍,進入樹林挖坑,吳小三等人跟在後面。
別計程車兵看向湯表,湯表哼了聲,道:“這種時候,還有心思埋人,不知輕重緩急!”
士兵們聽了,盡皆大怒,這什麼狗屁話,雖不認得那個漢兵,可終是大漢同袍,哪有人死了,不把其埋葬的道理。現在你能不埋他,日後就能不埋我們,這種上司,真是混蛋之極。再沒人答理他,兩個人抬起漢兵的屍體,其餘人也都進入樹林。
湯表卻不認為自己有什麼不對的,見林外只剩下他自己,竟大聲道:“婦人之仁,只會收買人心!”可轉念一想,要是我死了,不知他們……豈有此理,我怎麼會死,呸呸呸。
李勤帶著眾兵挖了個深坑,把漢兵埋好,因不知這漢兵的姓名,墳前無法立牌,只能多堆幾塊石頭,免得野獸把屍體挖出來。
剛剛將漢兵葬好,就聽外面道上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李勤趕緊出來,就見月光之下,一前一後兩匹馬快速奔來,正是去查探的烏蛋子和那個士兵。
烏蛋子跑在前面,沒到跟前就叫道:“大事不好,遇上強盜了,是氐人,吃生肉的傢伙!”他奔到近前,跳下馬來,回身去攔後面那匹馬。
李勤奔上前,問道:“莫管強盜,你受傷了嗎?”
烏蛋子心中感動,李勤不問敵情,先問自己受不受傷,這種好上司上哪兒找去。他道:“我沒受傷,這位兄弟卻怕是要糟!”
李勤趕緊又去看後面的那個士兵,卻見這名士兵後背插著三根箭,排成一線,竟然都射中了脊柱,在逃跑的時候便已身亡,只是因兩隻腳緊緊套在繩套裡,沒有從馬上掉下去而已!
士兵們圍了過來,無不大驚,湯表更是叫道:“完了,完了,碰上狠的了。”
李勤拉過烏蛋子,道:“怎麼回事,說說清楚。”
烏蛋子一指後面,道:“強盜離咱們不到二十里地,在一片大樹林邊上過夜,人數沒有查清,但查馬是三十五匹,那麼人數應該在這個之下,全是氐人,是生蠻,不知是哪個部落的!”
涼州地處邊疆,胡人部落眾多,但主要是羌人和氐人,再就是草原上的匈奴人。不過羌人和氐人不少已經漢化,象劉勝的大良羌就是漢化的羌人,不少氐人部落也是如此。但有一部份羌氐胡人卻沒有漢化,被稱為生蠻。這些生蠻比漢人兇悍,可卻打不過草原上的匈奴人,生活在漢人和匈奴人的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