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沿著西郊區走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找到黃包車,並非是他不願意多走路,而是因為自己不知道所謂的“八仙樓”在哪裡。
他乘上了黃包車,告訴了車伕去八仙樓,然後就這麼上路去了。
八仙樓一直都是廣州城西一家小有名氣的酒樓,一棟三層木質結構的小樓,四平八穩的座落在城關大道的一個三岔口處,正是一個交通樞紐的位置。來來往往的行人熙熙攘攘,讓這家酒樓的生意十分興隆。
下了黃包車,吳紹霆整了整衣衫,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了酒樓。
酒樓大廳的客座都滿了,各色各樣的人都有,觥籌交錯、熱鬧非凡。酒樓的夥計見吳紹霆衣衫還不錯,趕緊迎上前來問了道:“客官一個人嗎?大廳沒座兒了,三樓還有雅間,您要嗎?”
吳紹霆說道:“我是來見朋友的,想必他已經來了。”
夥計連忙問了道:“敢問客官的朋友貴姓?小的這邊確實受到過幾個桌子的客人囑咐的,他們都在等朋友呢。”
吳紹霆道:“姓胡。”
夥計點了點頭,笑吟吟的說道:“原來是胡先生的朋友,胡先生正在三樓雅間呢,小的給您帶路去。”
跟著夥計來到了三樓,在最角落的一間雅間前停了下來。吳紹霆讓夥計下樓忙自己的事情,他自己進去就行了。不過夥計卻是笑呵呵的站了一會兒,並沒有打算立刻轉身下樓去。
吳紹霆看出了這小子的意思,於是從兜裡摸出一枚銅毫子丟給了夥計。
夥計這才感謝了一番,歡天喜地的下樓去了。
吳紹嘆了一口氣,暗罵道:這都他媽的是洋人帶來的歪風邪氣,是個人都學著要小費了。
他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然後轉身敲了敲雅間的門。
第21章,見革命黨
雅間的木門吱呀一聲開了,前來開門的並不是胡漢民,而是一個臉熟的年輕人。這年輕人就是幾個月前在碼頭迎接胡漢民,幫胡漢民提行李的後生。吳紹霆還隱約記得對方的名字,應該叫作陳芸生。
“吳先生來了。”陳芸生笑著說了道。
這時,雅間裡立刻又迎出了另外一個人,正是許久不見的胡漢民。
胡漢民拉著吳紹霆手,將其迎進了雅間,熱情洋溢的笑著說道:“震之別來無恙呀,你我自從郵輪一別,除了來往過幾封書信之外,足足有兩個月未曾見面了呀。來來來,快請坐。”
雅間裡除了陳芸生、胡漢民之外,還有另外兩個人。其中一箇中年人正是王守正,也就是吳紹霆所懷疑的黃興。另外一個年齡要比王守正略顯年輕,似乎剛過而立之年,他穿著一身黑色西裝,濃眉大眼,一副英挺的氣質,屬於一看就不像壞人的那種形象。
這人吳紹霆倒是不認識的。
“震之,陳芸生和王守正你都認識的。另外一位可是本省的高材生,姓陳,名炯明,字競存,今年剛以‘全校最優’的成績畢業於廣東政法學堂,是芸生的學長呢。都是熟人,震之你可別拘謹,坐坐坐。”胡漢民笑著對吳紹霆介紹了一下。
吳紹霆一聽這位陌生的面孔是陳炯明,立刻就樂了起來,看來跟著胡漢民還真是能認識不少日後大佬級人物呀!他對陳炯明再熟悉不過了,粵軍第一代元老,安納奇主義在中國的信奉者,與孫中山恩恩怨怨糾纏不清,等等著名事蹟。今天這個歷史上頗受爭議的大人物就出現在自己面前,內心真是忍不住小小激動了一把。
王守正和陳炯明都起身向吳紹霆微笑行禮。
吳紹霆一一回禮,這才隨著胡漢民落座下來。
“展堂兄,王兄,陳兄,小陳老弟,在下怕是讓你們久等了,真是過意不去呀。”吳紹霆笑著客套了一番。
“哪裡哪裡,震之你太客氣,我們也才剛到不久。哈哈!”胡漢民笑著說道。
“近日聽說震之在消防營補了一個缺,那咱們這些白丁可要稱一聲吳大人才對了。”王守正淡笑著說道,語氣隱約有幾分寒冷。他輕描淡寫的笑容本沒什麼,但配上語氣之後就讓人很費解了,不知道究竟是在開玩笑,還是在嘲諷。
雅間的氣氛微微的一滯,眾人都有幾分尷尬了的臉色。
吳紹霆看了一眼王守正,似乎這位“黃興”對自己很有意見似的?不過他臉上保持著平靜,不動任何聲色。
胡漢民立刻笑著打破了這一絲不和諧的氣氛,打了個哈哈,說道:“王老哥這人就是喜歡開這樣的玩笑,不過話說回來,震之你當上了哨官,我們還真是要稱呼你一聲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