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某心中瞭然,吳總裁正是問了之前梧州叛亂之事。”唐繼堯硬著頭皮答道。
“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要想徹底解決之前梧州叛亂的餘波,我大可揮師西進,何必如此費力的西巡?會澤兄,我這是在給你們回心轉意的機會。”吳紹霆冷森森的說道。
“唐某誤解吳總裁之言,不過總裁這番話唐某同樣瞭然。”唐繼堯說道。
“如周兄深明大義,已然引咎通電辭職,我體諒其聽信讒言一時鬼迷心竅,也希望借如周兄為榜樣,儘快開勸會澤兄醒悟。卻沒想到會澤兄非但沒珍惜機會,反而鼓動全省散播陰謀論,更是讓如周兄遭遇不測。你說,這算什麼?”吳紹霆厲聲叱問道。
“這……這,吳總裁,此事確實與唐某無關,唐某並不知情。若真是唐某陰謀所為,此時也斷然不敢來見總裁了,還望總裁明察秋毫。”唐繼堯梗塞了一下,隨後急匆匆的說道。
“你是說如周兄遇刺的事與你無關,還是煽動省內對抗執政府與你無關?”吳紹霆緊追不放,他就是要讓唐繼堯陷入自己的話裡。
“這……此二事皆於在下無關。省內之言豈能是唐某一家之言,下面的人要這麼說,唐某也不可能封諫閉言呀?至於如周兄,唐某與其素有交好,此次吳總裁西巡唐某也是一百個心歡迎,豈會自討苦吃去加害如周兄?如周兄若有什麼閃失,唐某不單難辭其咎,更是引火上身,這等淺顯道理哪有不明白呢?”唐繼堯略作猶豫,一咬牙說了出來。
“會澤兄,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吳紹霆冷酷的臉上突然閃過了一絲冷笑。
唐繼堯心頭一涼,立刻有一種中計的感覺,可是究竟哪裡出了紕漏?
吳紹霆緩緩吸了一口氣,放緩了語氣說道:“既然如此,會澤兄你可承認是有人故意陷害於你?先是製造陰謀言論、蠱惑雲南軍民,散播對抗執政府的謠言;後又精心策劃行刺,我想這些反動分子不僅僅是要暗害劉如周,只怕還想拿對吳某下毒手。你說,是不是如此?”
唐繼堯頓時有所覺悟,吳紹霆硬是把雲南輿論與劉顯世遇刺牽扯在一起,就是要藉故徹底打擊雲南的氣焰,斷絕自己繼續保留督軍之職的可能。他若回答不是,那就承認是自己在煽動省內輿論,甚至還是劉如周遇刺案的幕後黑手;他若回答是如此,理所當然就授予吳紹霆口實,自己算是賭輸了這一把。
“一切都如吳總裁所料,一定是有居心叵測之人暗中使壞,這才讓我雲南不得安寧。吳總裁放心,唐某必然集結全省之力,徹底嚴查,將為非作歹之人繩之於法,給吳總裁一個交代,給劉如週一個交代。”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最終不得不這麼說。
“徹查是一定的,不過會澤兄你個人的問題還沒解決,這件事就不由你來操心了。明日一早我會派專員前往昆明,詳細調查取證,相信很快就會水落石出。”吳紹霆罷了罷手,好整以暇的說道。
“什麼?總裁派專員徹查?”唐繼堯再次心頭一震,他突然發現自己在吳紹霆面前的言論完全處於被動,直到這時吳紹霆攤開了底牌,彷彿所有的話都早已在對方的掌握之中。
他暗暗度測:吳紹霆不讓自己調查,而是由他派遣專員,這分明是杜絕自己隨意找幾個替罪羊;如此說來,吳紹霆從一開始就盯著這件事,一定要棒打老虎才會滿意。
想到這裡,他禁不住吞了一口口水,臉色瞬間蒼白不堪,原來吳紹霆是藉故打擊雲南省支援自己的軍官團體!如果留著這些軍官勢力存在,即便他被迫辭去督軍之職,雲南的局勢仍然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甚至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然而,一旦雲南軍官團體遭到打擊、土崩瓦解,那可是傷及根基的事情。就算這時還能保住督軍的職位,那也是徹底被架空的空軀殼。
唐繼堯身軀微微顫抖,吳紹霆啊吳紹霆,你還真是出手歹毒。他咬緊牙關,堅持的說道:“總裁,既然事發在昆明,何必勞動總裁派人負責,我雲南內部自然能勝任轄內之事。”
吳紹霆不等唐繼堯把話說完,抬起手來打斷了對方話,慢條斯理的問道:“會澤兄,何苦再說這些無意義的話,你我都心照不宣了。事已至此,會澤兄就不能向劉如周學習,該放手時就放手,否則只會反噬其身。”
唐繼堯陷入了沉默,他已然知道自己再無機會,吳紹霆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自己除了懊惱後悔還能奈何?他十分不甘心,自己原本要算計吳紹霆,沒想到最終還沒大打出手反而讓對方給算計了,真是技高一籌。
“我明白了,”他失魂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