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交差——自己已經盡力了。
這時,護軍府門口的一個團終於集合完畢,團長煞有其事的走上前向李厚基立正敬禮,挺起胸膛大聲的報道:“報告將軍,我團集合完畢,等待將軍指示。”
李厚基看著眼前這支鬆散的部隊,悵然的嘆了一口氣,抬起手揮了揮,有氣無力的說道:“全體出發吧。”
團長再次大聲應道:“是。”說完,轉身回到列隊,組織各營開拔出發。
部隊還沒有走完,護軍府裡快步走出了一個人,正是李厚基的副官朱成貴。
朱成貴來到李厚基身後,語氣憂鬱的說道:“將軍,北邊來電報了?”
李厚基只聽到這語氣就知道不會是什麼好事,他冷冷的問道:“壞訊息?”
朱成貴不置可否的嘆了一口氣,沉聲說道:“江蘇新編第八師開到上海後就沒動靜了,淞滬鎮守使和上海鎮守使的援閩滬軍到現在只籌備了一個團兩千人的兵力,說是已經到浙江了,可浙江方面一點訊息都沒有。要說有訊息的還是新編第八師先遣軍官團,他們在溫州鬧的火熱,還發電報向這邊索要近日戰況以作策應。”
李厚基皺緊了眉頭,臉色越來越冷,幾乎咬著牙說道:“吳佩孚鬧得這麼響有屁用,他們的先遣軍官團能打仗嗎?泉州那邊完了,我們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北邊。陸軍部的命令白紙黑字是十五天之內趕來支援,倒頭來還是一句空話,今天都二十三號了,援軍一個人影都沒有,這仗還打個屁。”
朱成貴趕緊問道:“那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李厚基默然,這個問題也正是他現在想要問的。從始至終,他都是在遵從北洋政府的命令列事,從浙江到江蘇,又從江蘇到上海,再從上海到福建,每一場作戰是為了個人私利。然而現在看來,就算自己奉公職守也無濟於事,如今的北洋再也難找回甲午之前的雄風。他仍然可以相信大總統是有心援助福建,只可惜下面這幫掌兵的人各懷鬼胎。
要說福建護軍使這個職銜,他確實有幾分難捨,但大丈夫敢作敢當,拿得起放得下,既然時局已經逼迫自己無路可選,丟掉這個權位也無可厚非。只是他不希望北洋集團仍然固步自封,自詡是民國法統地位而沾沾自喜,最終毫無建樹、一事無成。
廣東的崛起對北洋集團的威脅再也不能掉以輕心,今天丟掉一個福建輸得起,可是明天再丟掉江西、後天在丟掉湖南,這好不容易攢在手裡的半壁江山就這麼拱手讓人了。
“大總統啊大總統,他已經老了,去年廣東戰爭就不應該議和,就算以本傷人也要拼到底才是。現在可好,讓吳紹霆這小子緩過氣來也就算了,透過政治手段來完成國家統一未嘗不可,何苦還要自討苦吃的故意挑起事端?”默然之後,李厚基發出了一聲感慨,打破了氣氛的沉默,也打破了自己內心的沉默。
“大人,唉……聽大人這麼說,屬下也不得不埋怨幾句。要打漳州是大總統的命令,咱們奉命行事不僅出人出錢,倒頭來大總統又把咱們棄之不顧,這叫什麼?這就叫吃力不討好,賠了夫人又折兵呀!”朱成貴怨氣十足的說道。
“大總統老了,不是不來援我們福建,而是不敢挑起這場大戰啊。”李厚基苦悶的說道。
“要不然……咱們跟廣東議和吧。”朱成貴小心翼翼的說道。
“議和?”李厚基轉過身來,一臉嚴肅的盯著自己的副官,“都到這個時候了,議和有個屁用?你看看吳紹霆是怎麼收編許崇智的,就是一句話罷了。他現在的野心不止是跟北洋政府叫板,而是要拓展他的地盤呢。”
“不管怎麼說,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兄弟們一點點拼光吧?”朱成貴憂心忡忡的說道。
“你說的對,再拼下去毫無意義,我們應該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李厚基神色漸漸釋然,目光望著遠方,有一種突然頓悟的態度。
“大人,您的意思……”
“你馬上擬一份電報發到北方去,就說我會含血再堅持十天時間,十天之後若再無援軍,此役已然失去希望,為了避免無意義的傷亡和破壞,到時候我將宣佈通電下野。”李厚基一臉莊重的說道。
“大人,您,您這是何苦!!”朱成貴一下子慌了神,想要趕緊勸說,但字眼一時都卡在喉頭,竟然說不出半句話來!
“是時候為大總統敲響警鐘了,希望我的通電下野能讓大總統明白危機所在。北洋可以沒有我李厚基,但一定要有一個有豪氣的領導者;北洋也可以沒有這個福建省,但遲早是要一統河山,建立千秋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