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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部分

但是大唐那邊有句古話,說第一次敲鼓能聚集士氣,第二次敲鼓士氣就要低落一半兒。如果前兩次敲鼓都沒把握機會的話,第三次敲鼓就沒任何效果了。如今城中將士都知道大汗是下定了決心要把唐軍耗走,哪還有人願意出去拼命?所以,現在,守得住守不住,都只能死守了!”

河中文化與中原不同,但查比爾也是百戰老將,豈能不明白“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聽完了穆陽仁的話,沉默了好半晌,才嘆了口氣,幽幽地道:“的確,也只能死守了。不過,如果柘折城守不住,你能不能想個法子保得大汗周全。說實話,從我跟他那天起,你是他最賞識的一個唐人!”

“小的,小的只能說,盡一切努力!”提起俱車鼻施的知遇之恩,穆陽仁也很是感動。點點頭,鄭重承諾。“不過,現在說這些是不是太早了點兒。畢竟,畢竟有什麼主意,都得首先取得大相和左帥的首肯!”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明知道穆陽仁的承諾未必可靠,前途黯淡,查比爾也只能暫且將死馬當做活馬醫。趁附近沒人注意,從懷中摸出一塊金牌,他迅速塞給穆陽仁,“這是本帥的信物,可以借給你用幾天。憑著它,你的人進出各處城門,都不會受到盤查!”

‘他什麼意思?讓我去跟唐軍聯絡如何投降麼?’穆陽仁大驚失色,抱著金牌,如同抱著一團火炭。‘他自己怎麼不去?莫非又想拿老子當擋箭牌?’

早就猜到他的反應,查比爾撇了撇嘴,冷笑著道:“放心,出了事情,本帥自然會替你擔著。本帥只是想,如果打不過的話,就另尋一條出路。畢竟,該死的是大食人。咱們柘折城,與大唐並沒多少仇怨。”

“這……”穆陽仁依舊反應不過來,繼續目瞪口呆。記憶中,右帥查比爾也早就板依了天方教,並且一言一行都極為虔誠。誰能料到此人居然打起了腳踏兩隻船的主意。

見偽道士穆陽仁依舊迷迷糊糊,查比爾聳聳肩,冷笑著補充,“你們大唐人也好,他們大食人也罷,不過都是一陣風。頂多是冷風和暖風的區別。我跟俱車鼻施,卻是這裡的草。無論是那股風掛過來,都在這裡生不了根。而我們這些草,卻不可能離開這裡搬到別處去!所以,也只能順著風倒了!”

說著話,他又喟然長嘆,彷彿要把心中的不甘全部化作一口怨氣給吐到天上去。穆陽仁聽得心有慼慼,咧了下嘴,低聲道,“穆某明白您的意思。穆某盡力去做好了。無論如何,都會不會辜負大汗和您的信賴!”

“希望你能說到做到!”右帥查比爾盯著穆陽仁,彷彿要用目光將他內心世界看穿一般。半晌,又嘆了口氣,低聲道:“走吧,別讓大相等急了。”

“嗯!”假道士穆陽仁答應一聲,策馬跟上。須臾之後,二人來到了東城門口。將坐騎交給守城士兵,快步沿馬道走上城頭。先跟大相白沙爾見了禮,然後並著肩頭向城外張望。

只見一座巍峨的高臺拔地而起,與柘折城遙遙相對。高臺之上,豎立著四個巨大的香爐,縷縷青煙不斷從香爐上的孔洞中冒出來,盈盈繞繞,將高臺的頂端裝點得如夢似幻。

“嗚嗚嗚”幾聲號角衝煙霧中傳出,隱隱帶著幾分古韻。穆陽仁雖然聽不懂號角所傳達的意思,心臟卻猛然縮了縮,有股肅穆的感覺從腳底升起來,直衝腦門。

這角聲如龍吟,如虎嘯,從亙古的蠻荒時代穿越而來,喚醒他內心深處沉睡的記憶。刀耕火種,披荊斬棘。軒轅皇帝鏖戰蚩尤,大漢鐵騎馳騁塞外,也許都是伴著同樣的曲調,同樣的旋律。

不知不覺間,穆陽仁就站直了身體,雙目當中,隱隱有幾點溼潤的光澤在閃亮。他是唐人,剝了皮,碎了骨,碾成灰,埋進汙泥裡,也是唐人。穿上羊皮大氅,帶上貂皮帽子,脖頸處掛滿獸骨,耳垂處墜滿寶石,依舊是唐人。

這一身份,在他內心深處,不想改變,也無法改變。

“你這卡菲爾,到底知道不知道對面是什麼東西?別磨蹭,趕緊說!”看見穆陽仁神神叨叨的模樣,左帥加亞西心頭火往上撞,推了他一把,大聲喝令。

“知道!”穆陽仁偷偷握了握拳,沉聲回應。

“什麼?”聞聽此言,大相白沙爾立刻搶上前,急切地追問。

“盟誓臺!”穆陽仁難得將腰挺直了一回,望著白沙爾的眼睛,大聲回答。“據說當年中原一個英雄會盟諸侯,號令大夥驅逐蠻夷,用的就是此物!”

第四章 破軍 (二 上)

話音未落,左帥加亞西已經怒氣衝衝撲上,一拳一腳,將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