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位置就停了腳。
楚傾緊咬牙關,屈膝跪地。腿上的凍傷尚未痊癒,劇痛頓時刺得頭腦發木,他強忍著,猶是暗吸了好幾口氣才緩過來些許。
好在經了幾日的悉心調養,總歸是好了一些。再難受也不會比那天再雪地裡更難受了。
楚傾一動不動地跪著,心如止水。沒有過多少時候,不遠處響起聲響,應是御駕已歸。
唾面之辱令虞錦緩了一路仍怒火中燒,是以連邁進殿門間落入眼中的俊逸背影都只讓她更加心煩。
她暴怒斷喝:“滾!”
楚傾尚不及回身下拜,便覺耳邊風聲一晃,她已衣袍帶風地行了過去。
楚傾屏息凝神,空靈心音倏然壓下:“朕非把那個混賬千刀萬剮了不可!”
“陛下!”楚傾嚯地抬頭,聲音出口才意識到那句話她並不曾說出來,後面的求情之語盡數忍回。
“楚傾。”虞錦睇著他切齒,“你敢為她說一個字,朕這就殺你全家。”
唾面之辱,漫說她正當著皇帝,就是在並不高誰一頭的二十一世紀她都沒受過!
更何況楚枚還要殺她,她若饒她一命,那真是好大一朵聖母白蓮花!
楚傾面色蒼白,無力地垂首:“臣知道長姐罪無可恕,但求陛下讓她死個痛快。”
“呵——”虞錦冷笑出喉,蔑然睃著他,心道你這話說的,跟知道我在想什麼似的。
楚傾抬了抬頭,遮著一條白絹的面容清淡平靜:“陛下若想出口氣,臣替她受。”
虞錦眸光一凜,好笑地打量起他來:“朕打算凌遲了她。”
沒想到他面上毫無波瀾:“臣願意。”
虞錦噎住了,感覺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讓她心裡一空,旋即火氣更盛:“你別蹬鼻子上臉!”
“朕容忍你兩天你來勁了是吧!”
“你知不知她幹了什麼,就敢來說這種話!”她氣得抓起茶盞狠摔在地,他看不到,但清脆聲響令他雙肩一緊。
她蔑然輕笑:“還想代她受過,你也不看看自己是誰!單憑今天這件事,朕大可以直接讓你全家死無全屍!”
一語既出,卻令虞錦一噎。腦海中木了好一陣,許久才緩緩回過神。
——是哦……因為這件事,她可以順理成章地殺了他了。
楚枚所為,任意一條都已足以滅他滿門,更何況兩條加在一起?她已這樣的原因殺了他們,滿朝文武都不能說一個字,史家也絕不能為他們喊冤。
想清楚這些,她卻更懵了,心底一片慌亂,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在抗拒這件事,她竟然在抗拒這個事。
……為什麼啊?
她茫然無措。
楚傾也滯住了。
他想探她心思如何,無奈三次已滿,再聽不到一個字。眼前無盡的黑暗便在安靜之中將恐懼無盡放大,又一分一分地讓他愈發清醒。
是,他憑什麼覺得自己有資格代姐受過。她若想要他的命,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他得以活到現在,不過是因為她不在意。
而他也知道她“在意”什麼。
神思凝住,楚傾無聲緩氣,俯身下拜:“陛下,臣求您。”
“咚。”
額頭觸地,一聲輕響。
虞錦淺怔,驀然窒息。
——他這下拜,跟從前不一樣。
她是皇帝,滿宮裡的人但凡見過她的面的都拜過她,他也一樣。可他一直一身傲氣,下拜就只是下拜而已,是禮數、是規矩,別無它意。
他,從來不肯求她。
她因此而對他厭惡至極,覺得他的這份傲骨等同於楚家在與她叫板。
所以她也與他較勁,一次又一次當眾駁他的面子、逼他去雪地裡一跪就是一整夜。
最終,在她意識到他絕不會真正向她示弱的時候,便毒死了他。
可現在,她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