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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六月十三日凌晨的寅時剛到,素有三省雄關之稱地鄧州城外,一個名叫八里崗的小山丘背後,舍船步行至此的呂文德軍三千精兵剛到此處便停住了腳步,在八里崗背後的樹林之中潛伏了下來……
“將軍。我們休息多少時間?”全身幾乎被汗水溼透的荊襄軍統制牛富剛擦去臉上汗水,便迫不及待的向親自領軍來攻鄧州的呂文德問道。不等呂文德開口,旁邊另一名呂文德愛將範天順搶先接過話頭,“大人,依末將看最多休息半個時辰足矣,或者乾脆現在就發動進攻,否則一會天亮了,我們地偷襲行動就容易被韃子發現了。”
“別急。將士們傍晚從襄陽出發,差不多急行軍了一夜時間,已經十分疲勞。讓將士們好生休息,卯時過後再發動進攻。”呂文德不動聲色的說道。話音剛落,牛富和範天順都是大吃一驚,雙雙驚問道:“卯時發動進攻?將軍。現在是夏天,到卯時(凌晨五點)天就矇矇亮了,到那時候再發起進攻,我們會被發現啊。”
“平常是這樣,但今天不同。”呂文德黑胖的臉上盡是微笑,“知道為什麼我要選擇今天偷襲鄧州嗎?就是因為我觀察氣候,知道在今天凌晨的卯時左右荊襄北面將有一場大暴雨,是最難得的偷襲時機。”
“卯時左右會有大暴雨?”牛富和範天順一起抬頭看天,見夜空中明月皎潔,繁星點點。還有微風吹拂。絲毫不象要下暴雨的模樣,不由一起苦笑問道:“將軍。這天會下雨嗎?你會不會搞錯了?”
“相信本將的經驗。”呂文德盤腿坐下,沉聲說道:“以本將軍在荊襄一帶生活數十年的經驗,凌晨卯時這一帶至少有七成把握要下暴雨,不信你們可以看地上地螞蟻,已經在開始搬家了。”
藉著皎潔的月光,牛富和範天順兩人還真趴到地上去觀察,果然依稀看到一些螞蟻已經在搬運巢穴,這也正是暴雨來臨的前兆。但倆人卻不敢冒險相信呂文德的經驗,範天順抱拳問道:“將軍,地上的螞蟻是在搬家,可這並代表卯時就一定下暴雨,如果卯時暴雨沒有落下或者時間有誤,那我軍的行蹤就一定會被發現,一夜時間從襄陽急行軍至鄧州地辛苦也將前功盡棄。依末將看來,還是穩妥一些立即發動攻擊為好。”
“鄧州有守軍五千餘人,又佔有地利,我軍偷襲如果不能立即搶上城牆,也將前功盡棄,反而空折兵力。”呂文德斬釘截鐵的說道:“只有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暴雨之中發動偷襲,才對我軍的行動最為有利。而且卯時正是開啟城門的時間,說不定我們還能借著暴雨掩護,直接殺進城中。”
“將軍,要是暴雨不下呢?你可只有七成把握啊。”牛富擔心的問道。呂文德閉上眼睛,淡淡答道:“如果卯時暴雨不至,我軍立即撤退,由本將向賈少傅請罪,與你們無關。趕快休息,你們也很辛苦了,一會戰事開始,還需要你們奮勇殺敵。”話說到這步,牛富和範天順再擔心也只得乖乖閉嘴,乖乖坐下休息,等待暴雨來臨。但夜空中仍然是微風輕拂,說什麼都不象要有暴雨來臨的模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月亮逐漸垂西。急行軍了一夜時間地宋軍差不多都休息充足了,乾糧也吃飽了,武器擦了又擦,攻城必需的雲梯捆了又捆,檢查了幾十遍有無破損,但天上仍然是繁星璀璨,不象是要下雨地模樣——如果硬要找什麼徵兆地話。那就是夜風停了,宋軍士兵開始感覺有些悶熱。
“喔喔喔——!”遠處傳來公雞打鳴的事業。東方已露微白,已經等得心慌地牛富和範天順更急,又向呂文德低聲問道:“將軍,天快亮了,雨還沒下,怎麼辦?”
“繼續等。”呂文德眼睛都不眨的回答道。牛富和範天順無奈對視一眼,正要說話時。呂文德忽然低聲說道:“別說話,讓全軍隱蔽,有人來了。”話音剛落,遠處果然傳來馬蹄聲,在黎明前地朦朧中格外分明,站立的宋軍趕緊爬下隱蔽,不敢發出半點聲音,還好呂文德軍藏身這片樹林頗為茂密。天色也還十分昏暗,馬上騎士並沒有發現路旁地樹林中竟然藏有三千宋軍精銳,沿著道路迅速向南而去。
“是韃子的斥候!”藉著朦朧的曙色,牛富發現那名騎兵穿著蒙古軍軍服,擔心道:“韃子的斥候往我們來的方向去了,會不會在刁河河邊發現我們的戰船?”呂文德不答。仍然是閉著眼睛,就象老僧入座一般。
“喔喔喔——!”又是一陣雞鳴聲傳來,東方几乎已經可以看到蛋白那樣的曙白,就在牛富和範天順幾乎絕望地時候,呂文德忽然睜開眼睛,用略帶顫抖的聲音說道:“暴雨終於要來了,傳令全軍,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