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大笑,倒也記住了不少賈老賊的用兵心得,課堂氣氛極為活躍,也讓古板頑固的李芾很是搖頭嘆氣了一把。
日落西山,賈老賊見天色將黑,便結束了長篇大論,放兒子們回去用飯。賈老賊的話剛說出,被禁錮了一天的趙昰和趙昺倒是歡呼雀躍的跑了,賈老賊的大兒子趙顯卻沒有離開,嘴甜舌滑的向賈老賊說道:“老師,學生這幾天見你愁眉不展,莫非是有什麼家國大事難以決斷?國事雖然重要,但老師乃是大宋首輔,朝廷柱石,需要多多保重身體,倘若老師不幸病倒,對大宋豈不是一大損失?前日父皇賞賜了學生一棵百年老參,學生想要獻給老師進補,還望恩師笑納。”說著,趙顯還真捧出一棵人參,雙手獻到賈老賊面前。
“臭小子,還真把老子的一套學去了!”如果不是全玖偷偷在背後報告兒子的心思所想,只怕賈老賊還真得被私生子感動得痛哭流啼。但暗罵歸暗罵,兒子表現得這麼孝順——雖然是故意裝的,賈老賊還是倍感欣慰,雙手接過人參,連聲感謝了幾次。目的得逞的趙顯本想告辭,賈老賊忽然心念一動,順口向兒子說道:“大皇子所言極是,老臣近日是有一件大事難以決斷,只是不知道大皇子是否願聽?”
“莫非是立太子的事?”趙顯心中首先閃過這個念頭,仔細一想卻發現可能性很小——畢竟趙禥也才三十來歲。趙顯接著馬上明白過來,賈老賊是在考驗自己對事態的判斷和決策能力,所以趙顯忙滿臉堆笑的說道:“學生年幼愚昧,當然願意多向老師請教。”
“你要是愚昧,那就不是我的兒子了。”賈老賊心中冷哼,對兒子這麼點年紀就學得這麼陰險虛偽很是不滿。不過賈老賊確實很想考驗一下兒子,便將自己打算從海路運糧卻困難重重的事說了一遍,並拿出地圖,詳細講解宋軍走海路將要遇到的麻煩和各種困難,還有這麼做的前因後果和得失,也詳細說了一遍。末了,賈老賊向表情若有所思的兒子問道:“大皇子,這就是老臣目前所頭疼的事情,依大皇子所見,我大宋是否應該去冒這個危險?”
“學生這個危險值得去冒!”趙顯想都不想就脫口答道。賈老賊瞟了兒子一眼,很是懷疑兒子是在冒失衝動,而趙顯跟著全玖那樣的母親,早就學了一副察言觀色的本事,見賈老賊的臉色不善,忙解釋道:“太師,學生此言絕非信口開河,而是認為此舉如果得手,對我大宋利益極大,獲得韃子忽必烈餘黨的人心自不用說,還可開闢航路,有利於民間商賈和我大宋賦稅,更可在大宋全面北伐時起到輔助運糧的作用。”
“如果失敗呢?”賈老賊凝視著兒子問道。趙顯把雙手一攤,毫不在意的說道:“如果失敗了,那又算什麼?五千石糧食對我大宋糧倉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隨便那個州府發生災荒,賑災所用的糧食都不只這麼點。學生還聽說過,一艘運糧千石的海船造價大約是八百貫,可運糧千石到高麗扶桑等國,光運費就可得一千三百五十貫,所以開闢出了這樣的航路,對我大宋的國計民生將有巨大好處,即便失敗,也傷不到我大宋筋骨根本,得則利大,失則損小,何樂而不為之?”
賈老賊瞪大了眼睛,做夢也沒想到自己還不到十歲的私生子會有這樣的見解,趙顯則又補充道:“學生認為還有一點值得我們去做,我們運糧救援大都,即便失敗,只要善加宣揚,同樣可以起到籠絡忽必烈餘黨之心,照樣有利於我大宋與阿里不哥韃子爭奪中原人心。”說到這,趙顯嘻嘻一笑,補充道:“所以學生認為完全可以去冒險,反正朱清和張瑄兩個也是招安來的賊頭,死光了也不用心疼。”
“這些話,是誰教你說的?”賈老賊眼中閃過兇惡光芒,瞪著兒子問道。趙顯還以為是自己最後一句話說錯了,登時嚇了一跳,忙主動承認錯誤,“學生胡言亂語,不該視我大宋官員性命如草芥,請老師責罰。”
“我沒問你這句話,我是其他的話,比如海船造價、對外運價、賑災糧草這樣,是誰教你說的?”賈老賊厲聲問道。趙顯畢竟年幼,又和賈老賊是父子天性,被賈老賊一嚇之下有些膽怯,只能老實答道:“沒有人教學生這麼說,這些都是學生平時裡學到的。”
“在那學到的?”賈老賊打破沙鍋問到底。趙顯遲疑許久,半晌才小聲說道:“有些是在父皇的御書房裡看到的,有些是學生偷偷出宮,在民間學到的。”話一出口,趙顯立即後悔,心說完了,看來以後再也別想偷偷出宮了。
資善堂中鴉雀無聲,只剩下賈老賊粗重的呼吸和嚴峻的臉色,服侍在左右的太監宮女沒有一個敢說話,趙顯也被賈老賊凌厲的目光盯得心中發毛,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