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幫我找把刀嗎?”方雲思索了一會兒,說道。
“幹什麼?”
“我不會自殺的,你放心吧。”方雲笑了起來。
“我這裡沒有你要的刀。”林雪以為他要的是刺刀。
“不,我要你的手術刀。”
“你到底要幹什麼?”
“你給我吧,我不會自殺的。”
林雪沒辦法,就把手術刀給了他。方雲讓林雪把所有的綁帶都去掉。林雪叫來許麗幫忙。綁帶解開了,一陣惡臭讓她們感到噁心,扭過頭去不願看。方雲笑笑說:“害怕了?”
“不,我只是不願意看到那傷口。你知道我們很少見到這麼噁心的傷口的。”
“呵呵,這種事情由不得你我。”
“這些噁心的東西都是你們男人制造的。”林雪鼓起眼來瞪他。
“但是沒有這些噁心的東西,還要你們醫生幹什麼用呢?”
“你真是個怪人!”林雪有點接受不了方雲的想法,說不過他,難道醫生天生就是該接觸這種噁心的傷口?戰爭好像也不是醫生的責任吧。
方雲顯然也不願意爭論這些,他把手術刀舉到眼前仔細地看了看,那一塊小刀片閃著寒光,非常鋒利。
“真是把好刀!”他讚歎道。
“你不會是要自己給自己動手術吧?”林雪用吃驚的眼神看他,許麗也是很吃驚。她們看他的目光有點像看瘋子了。
“呵呵,說對了!”方雲猛地一下子掀掉了身上的被子,把它扔出很遠。這下他把那些化膿發炎的傷口看得特別清楚:一個個面目猙獰,裂著各種各樣的嘴,像是要咆哮,要怒吼,還有點輕蔑人的意思。
方雲第一刀就把一個化著膿的傷口剜刮掉了。血流了出來,像缺堤的洪水奔湧而出。他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看來你還行。”林雪手忙腳亂的用棉花替他止血。
“當然!”說著,方雲又刮掉一塊膿血模糊的肉來。
“一個當屠夫的人同時也可以當救人的菩薩了。”林雪忍不住刺了他一句。
“這些我不懂。”方雲繼續他的動作。
“這樣傷口會好得快一些。”林雪忽然嘆了口氣。
“那你為什麼不早為我這麼做,你不會?”
“你自己做不也挺好的嗎?”
“真讓人瞧不起你,還是個醫生。”方雲奚落了她一句,繼續用手術刀刮他身上的傷口。看他的動作,好像那些傷口真的不是長在他身上一樣。
林雪被他嗆了一下,故意使勁用棉花在他傷口上擦,希望他能喊一聲痛。但是方雲依舊做自己的事情,沒有理會林雪,刀刮在傷口上,發出輕微的響聲,血不斷地湧出來。
“需要嗎啡的時候你就說一聲啊。”
“我不會要那東西的。”
很快,方雲把所有化膿發炎的傷口全部切掉了,在他旁邊扔了一堆膿血模糊的東西。林雪在他處理過的傷口上灑了一些藥,接過許麗遞過來的綁帶,細心包紮起來。
“你真厲害。”許麗由衷地讚美了一聲。
其實方雲這會兒什麼都聽不見,渾身的傷口像被火燒一樣,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當聞訊趕過來的何凱、王文賓他們到的時候,他已經甜美的進入了夢鄉中。
接下來的事情讓林雪很吃驚,方雲的肌肉以驚人的速度恢復著,新生的肌肉猶如嬰兒般柔軟,很快就填滿創口的坑窪。當第五天方雲站起來撕開綁帶,活動活動手腳的時候,林雪驚得連端藥的盤子都掉到地上。
“你真是個怪物!”林雪驚訝地撫摸著他新長出來的肌肉,難以理解,這已經超出了她所能理解的知識範圍。跟著又不由為自己的行為感到臉紅。
方雲自己也很吃驚,只覺得自己比以前還要有勁,以前受傷留在身上的傷疤也不見了,胸腹盡是曲線優美塊狀的肌肉。他伸展了一下腰肢,身體的柔韌性和舒展性特別好。
“難道那‘鋼窗’怪物在自己身上做了點什麼?”方雲心裡想著。
初夏的天氣,溫溫潤潤,還有一點微微的涼意。桐梓的人們早已經習慣了這種天氣,一輩子呆在這裡的人們還是按部就班地安排他們的生活,即使是世道已經不比從前,他們還是要在這裡生活下去。
桐梓原來就是貴州的富裕之地,只是適逢亂世,連年戰禍,經濟慢慢的蕭條下來。人口也減少到只有七八萬人。這半年多來,革命軍、黔軍和中央軍來回在附近打仗,讓本來就蕭條的經濟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