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我看過他材料,名牌大學畢業,放洋回來的MBA。聽他說話,似乎有點水平。先試試看吧。”張創世察言觀色,小心翼翼地發話。
深呼吸,又一個深呼吸。薛臨波沉吟半晌,勉強恢復了素日的聲調:“鼎天是你們張家的,你們說了算。可是我想提醒你,公司是用來賺錢的,不是玩權力遊戲的,公司的員工,不是你們遊戲的砝碼。”
“當然!”張創世滿臉堆笑,“我不是不知道輕重的人嗎?不會放任讓素瀅和創業再亂來。”
薛臨波看著張創世圓圓的臉,心中有個隱隱的疑問。他,真的象他所表現的嗎?扮豬吃老虎,正是他張創世的拿手好戲,當年老父暴卒,要不是玩這一手,鼎天總裁的位子也輪不到他。薛臨波的怒火慢慢的平息,不動聲色地說:“我留在鼎天,是看你的面子,看故去的張伯伯的面子。如果你覺得我的存在令你為難,你大可以開口。”
“怎麼會呢?我們做鄰居十幾年,我爸爸一直拿你當親生女兒,說我們兄弟三個加起來也比不過一個薛臨波。他去世前一直叮囑我們,一定要把你留在鼎天,臨波,你不是那麼無情的人吧。”
“我言盡於此。”
薛臨波轉身欲走,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我放假前提議讓小郭升上來做經理,他人呢?”
張創世拿出獻寶的神情:“我當然升了他的職。他去公關部接替陳經理的位子了。”
哈!薛臨波不怒反笑。這個世界顛倒了!
“知道嗎?張總”薛臨波想起霍炎那張桃花漫天飛的俊臉,“霍炎沒去做公關,真是本世紀最大的浪費!”
半個月的長假,到最後變成一鍋餿粥。餿就餿吧,偏偏還要硬吞下去。薛臨波快嘔死了!
真不值啊!八年的光陰,她的青春、智慧,就這樣獻給了鼎天,換來得不過是任人宰割的結局。有意義嗎?
薛觀潮看著妹妹幾乎攢成一團的眉心,笑道:“別皺眉了,有皺紋會老的。”
可惜好心沒好報,換來的是一道非常具有殺傷力眼神。
熟悉薛家兄妹的人,形容他們時使用最頻繁的詞是“一雙怪胎”。一個怪胎已經是很難得了,居然兩個湊在一起做兄妹,更是稀罕。你也可以說這是遺傳,但這兩個怪胎,根本就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薛臨波本來是個棄嬰,誰也不知道她父母是誰,家在何方,又是誰把她送到福利院的。那年一對姓薛的夫婦來福利院說要收養個孩子,院長一眼就看見了當時大約四、五歲的她,舌燦蓮花般說這小女孩如何可憐,如何聰明,如何乖巧,薛氏夫妻兩個見她生的眉清目秀,就痛痛快快的把她領回了家,這才給了她“薛臨波”這個名字。可惜,不知道老天爺是不是故意耍她,過了二年,養父養母在一場離奇的車禍中喪生,薛臨波再一次變成了孤兒。要不是薛觀潮及時從國外趕回來,二話沒說負責起了長兄的重責,她恐怕又要被送進福利院了。說起薛觀潮,也不知他是傻還是精,二十多年來,薛臨波要吃要穿,上學讀書,薛觀潮從來沒有皺一下眉頭。薛臨波有時覺得,這個老哥簡直是萬能的,你想什麼,他就有什麼;你想他在哪裡,他就在哪裡。但是此刻,她覺得自己的想法有待更正,他居然在這個時候說這種話,簡直不要命了。
“你放心吧,我正值青春年少;倒是你,不用皺眉就有一堆了。越看越象半島丘陵。”薛臨波嘴巴刻薄之至。她看了哥哥一眼,發現他臉上皺紋的數量和10年前似乎沒有什麼分別。“你到底有什麼辦法駐顏啊!怎麼從我第一次看見你到現在,你都沒變過。”有一次她這樣問薛觀潮。薛家人都有自己的特點:薛臨波脾氣太壞,身為歷史、考古學家的薛觀潮不知道自己多大——他又不是故作玄虛,每次有人問,他的表情很是苦惱,似乎是真的不知道。好在眾人原諒他,學問大嘛!迷糊也是有的,人無完人。假如按薛臨波的年紀來推算,薛觀潮至少也要有四十歲了,可他看起來年輕的有些不可思議。沒有中年男人常有的啤酒肚、水桶腰、沒有禿頭、沒有發福。他瘦削、結實,全身找不出一兩贅肉,腰板挺直,反應敏捷,臉上只有笑紋,而且五官俊朗,氣質斯文,又比年輕小夥子深沉穩重,簡直就是男人中的極品。而且,這個極品到現在也沒結婚,給一干女子留下了很多幻想空間,還給三姑六婆充分的飯後談資。
薛觀潮並不在意妹妹的刻薄,反而非常興致勃勃:“來,有什麼苦惱說出來,我幫你參詳參詳。”
“你除了明白那些破陶爛瓦,難道還明白活人的事?”薛臨波微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