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又喜好縱樂,所以將他丟在老家與姥姥相依為命,每個月則以養育尉家兒子為名,向尉立遠索取大筆金錢來滿足她的物質慾望。
尉靖平日很少見到母親。在姥姥的教養與疼愛之下,他雖然是個常被人指指點點的私生子,且還有個為人所詬病的母親,他還是快快樂樂地長大了。
一日,母親回來了,她帶來自己的喜訊。原來她狩獵多年,終於逮到一個老金主,對方願意迎娶她回去當準老闆娘。她正滿面春風地準備展開新的生活。
新生活的開始,通常也意味著陳年爛帳必須及時結清;於是,尉靖就變成即將當上富賈之妻的母親欲除之而後快的一大爛帳。
“阿靖!”母親一見到他,就眉開眼笑地對他說。“託你新爸爸的福,我不用再借你的名義去跟尉立遠伸手要錢了。我決定把你送回尉家認祖歸宗,以後你就跟著你親爸爸吃香喝辣,不必再窩在鄉下啃草根、樹皮,你高不高興呀?”
高興什麼!他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媽說的草根、樹皮在哪裡?姥姥餐餐都讓他吃飯配菜、有魚有肉呀!他還在思索母親的話時,突然看見姥姥捂著心口,睜大眼睛,像是領悟什麼般地碎血道:“你這黑心肝的,你怎麼忍心叫人來把我的寶貝外孫帶走?”
“媽,姥姥吐血了!”他想跑過去扶起她老人家,卻發現雙臂被人箝住了。
尉靖驚訝地轉回頭看去,不知何時身後竟多了兩個穿黑西裝的男人。
他們語氣有禮卻生疏地道:“靖少爺,請跟我們走吧。”
“我不是靖少爺!”他下意識地拚命掙扎。“你們要帶我去哪裡?”
“請靖少爺不要任性,老爺正等著我們帶你去見他。”
“我誰也不要見,我姥姥正在吐血呢!”
“會有人來處理她的。”身量較魁梧的那個男人把尉靖扛上肩,冷酷地說。
“得罪了,靖少爺!”語畢,男人便將他去進一輛黑色轎車的後座,鎖上車門。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尉靖撲到車門邊去,門把拉不開!他急得用腳去踹,還是踹不開,怎麼辦?尉靖著急透了。
突然間,他感覺車子動了。不得了了!一種屬於孩子的直覺劈進他腦中,他隱約知道——這一去,不管到哪裡,他可能再也見不到姥姥了!
尉靖馬上從座椅上爬起來,趴在後車窗上往外望,他看到母親滿意她笑著,看到姥姥痛苦地蹲下身去,她的嘴角胸口一片殷紅。
“姥姥、姥姥……”他用力地拍著後車窗,為什麼母親沒看見姥姥一副就要癱倒的模樣?他徒勞無功地大喊。“媽,姥姥在吐血,你趕快救救她啊!”
“靖少爺,請坐好,否則我們會——”在前座男人果決地比出手刀的手勢後,後座的保鏢立刻往尉靖後頸一劈,讓他軟倒在座椅上,失去神智;同時,也失去反抗能力。
豪華的黑轎車再無顧忌地往前射去,從落拓的鄉鎮一路飆往繁華的大都市。
這只是一段人間的小插曲,發生在與平日無異的晴朗早晨;它無礙於地球的轉動、不影響世局的擾攘;它是如此地微不足道……卻從此改寫了尉靖的命運!
到了尉家,從母姓“徐”改為父姓“尉”的尉靖,彷佛從天堂掉進了地獄。
他那難登大雅之堂的身世、起碼跟過一打男人的母親,還有高高興興迎他認祖歸宗卻在半個月後車禍身亡的父親,都是他日子難熬的原因之一。
然而,主因卻來自尉家最看他不順眼的女主人——陶秀雲。
陶秀雲是尉立遠的元配。當年她嫁給尉立遠時,他還是個家無恆產的小子。不過,陶秀雲就是看上他人窮志不窮的氣魄,不顧家人的反對,以書香名門之女的身分下嫁給他,圖的是怕能有出人頭地的一天。婚後,好強的她刻苦做他的賢內助,典當從孃家帶來的嫁妝,交給樹立遠當資金,一步、一步,建立起後來雄霸臺灣業界的尉氏企業。
事業有了成就,兒子也跟著出世,陶秀雲衣錦榮歸孃家。她以為苦盡甘來,正在意興風發之際,沒想到尉立遠跟著就開始墮落。陶秀雲忙著內外兼顧,尉立遠卻拿著公司的錢在外花天酒地、包養女人,甚至還生下了一個私生子。
好強要勝的陶秀雲怎能不氣?但是她忍氣吞聲,維持大戶人家的風度,孰知相安無事幾年後,尉立遠竟牽著尉靖的手來通知她——這孩子是我尉家的子孫,他要入籍尉家!
入籍尉家?
陶秀雲怒不可遏。可是為了顧全顏面,她還是勉為其難讓尉靖踏進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