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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08

,但恐怕比陳繼祖更不像人。從記事開始就住在七星觀,與他相伴的只有符咒、古籍,他每天就做四件事,畫符,練劍,打坐,看書。有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和觀裡那些蠟燭,香爐、鐘鼎的死物沒什麼區別,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都是一成不變。大約是他平日裡生活太過無聊,甚至睡著之後連夢都很少做。

他這樣的人,活一日和活百年又有何區別,無執著更無念想,又如何能明白他人的執念?

鍾馗冷笑,“還是讓我來吧。”

白煊扭頭呲牙:“你別打岔影響我家十華。”

十燁側目:何時他又成他家的了?

“我信你。”白煊握拳。

不過是萍水相逢,為何要信他?十燁實在是不明白白煊的想法,明明是鬼差,言行舉止卻如此不著調,甚至連請他吃飯都只吃饅頭。

十燁一怔:對啊,饅頭。

這麼一想,他似乎也並非無慾無求,偶爾觀裡變個花樣做個素齋,他也會高興幾日。這次下山,也是想著能有個機會嚐嚐肉,難道他的執念就是——吃?

不會這麼簡單……吧……

不,也許……就是這麼簡單。

“白煊,你再問一次。”十燁道。

白煊:“你想到了?”

十燁:“或許。”

“別或許啊,萬一不行麻煩大了……”

“廢話怎麼那麼多,快點,地兵部還一堆奏文沒看呢!”鍾馗抱著刀不耐煩道。

眾無常鎖鏈扯著魂體呼啦啦撤離老遠。

“行,賭一把!”白煊鬆開陳繼祖的袖子,退後一步,聲音帶出了明亮的金屬音,“陳繼祖,你的執念是什麼?”

陳繼祖紅衣幽幽飄動,她又問了一遍:【我——是——誰?】

鍾馗皺眉,眾鬼差譁然,顯然都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十燁靜靜看著陳繼祖,她嫁衣的顏色太紅了,刺得他的眼眶隱隱發酸。

是啊,她的執念很簡單,她只想知道,她是誰?

是男?是女?還是不男不女的怪物?是陳家用來傳宗接代的兒子?是死了還要結陰親的女兒?還是連魂魄都必須貢獻給家族的一個物件?

“你不是誰,”十燁輕輕說,“你就是你,你是一個人。”

一片死寂。

鍾馗、眾無常全呆了,白煊腳下一晃差點摔倒。

“喂喂喂喂,你胡說個啥?!這是什麼狗屁倒灶的答案?”

陰風驟起,飛沙走石,鍾馗神色一凜,刀欲出鞘,卻在最後一刻停住了。鬼火驟然大亮,綠色的火焰連綿燒成一片,陳繼祖飄在鬼火中,大紅嫁衣隨風激盪,紅蓋頭高高吹了起來,飄進火裡被燒成了灰燼。

鬼火化作無數火星飛散在空中,如繁星滿天。十燁終於看清了陳繼祖的臉,眉清目秀,介乎少年和少女之間,有著少年的英氣,又有少女的溫柔,她微微笑著,像一束迎春花。

她的身形緩緩變幻成一團澄明的半透明魂體,好像光球輕輕飄到十燁面前。十燁聽到了她最後的聲音。

【原來,我就是我啊。】

十燁喉頭微緊,輕輕“嗯”了一聲。

果然,她只是想被當成一個“人”罷了。

“不客氣,這都是我們該做的!”白煊跳過來,雙手小心翼翼捧住陳繼祖的魂體,吸了吸鼻子,“老鍾,看到了沒,這可是我憑自己本事淨化的厲鬼!”

鍾馗的臉色不太好,“知道了。”

“那下個月的考核?”

“俸祿提高三百斛。”

“怎麼才三百,不是說淨化厲鬼能有五百斛嗎?”

“你剛剛也說了,她還不是厲鬼,給你這些已經不少了。”

“太過分了,你們這是壓榨!”

“不服?去找五道將軍申訴。”

白煊臉皮抖了抖,突然把陶景拽了過去,“那這個呢,超高功德值魂體,我跟了兩個多月了,也算是我的業績吧!”

陶景:“喂喂?”

“不好意思,此魂體已經超出了冥界的管理範疇,自然不能算你的業績。”鍾馗說。

“憑什麼?!”

“憑這個。”鍾馗手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