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看出來了,她閉上嘴,不再說話。
而賀蘭修也沒有再說話,為她抹藥的手有些笨拙,時不時用的力道很大,讓她在心中呼痛。
可看著他那認真的表情,頭一回,心中竟產生了絲絲的感動,賀蘭修這個霸道而又狂妄的男人,這個冷血無情的男人,可如今的他更像一個男人,一個細心的男人。
塗抹好藥,他將金瘡藥塞入她手中,“拿著金瘡藥回婉兒那吧。”
說完,頭也不回的步出了裡帳,而她則是看著手中的金瘡藥愣愣出神。
第二十章:禹王的脅迫
回到帳內發覺婉兒已經在那兒等她了,她的身邊還放著一碗盛滿黑汁的藥碗,似乎已料到她會回來一般,看到她臉上那道傷痕也並未驚訝,只是端著那碗仍舊冒著熱氣的藥遞給她,“喝吧,你需要喝藥。”
她看著那碗藥,知道是婉兒的心意,接過它,一口飲盡。頓時,那苦澀的藥汁瀰漫入口,舌尖麻木。
“金菱是個危險的女人,她雖然囂張刁蠻,卻也是個會審時度勢的人,傲氣亦有城府。所以,她是個狠角色。”婉兒接過那空空如也的碗,放回至桌案上,凝眸瞅著她,“我的話,單于畢竟還是聽進去了,他不能留你在身邊,否則你的危險就更大。”
她莞爾一笑,不說話,只是脫下衣裳,準備上炕入睡。
“你真的一點兒也不喜歡單于?”婉兒沉默許久,終於還是問了出口。
“我不會再喜歡任何人。”她脫靴上炕,鑽進被窩裡。
“看的出來,你沒有心。”她仍舊佇立在原地,看著寐思那永遠都是冰涼的面孔,“你從來都不信任何人,有人從來未與人真正交心,即使我曾與你相交一年,你也從未信過我。”
“從我被賣到匈奴那一刻開始,我就告訴自己,不能相信任何人,唯有自己可以相信,唯有自己才不會出賣自己,唯有這樣才不會受傷。”
她一連三個唯有讓婉兒的心一顫,良久之後才點點頭,“你這樣活著不累嗎?”
“累總比受傷好。”寐思躺下,閉上眼晴不再看婉兒,也不願再繼續與她交談下去,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不喜歡說話了,多說幾句話便會感覺自己很累,即使有時候明明可以解釋的東西也不想再解釋。
婉兒輕嘆一聲,驀然轉身出帳,遙望烏黑的蒼穹,有淚水緩緩滾落在頰。
身在匈奴,她又怎會相信任何人呢,正如寐思所言,只有不去相信任何人,這樣自己才不會受傷。
可是她卻會不由自主的去相信賀蘭修呢,他的一字字,一句句,雖然就像是一個謊言,可她卻會不顧一切的去信。
“婉閼氏這麼晚還不歇息?”一名侍衛,低垂著頭走來,那聲音也是怪怪的。
對於這侍衛無禮的打亂她思緒,心中難免一絲怒氣,也不打算理他。
“既然婉閼氏你不想睡,那就陪我聊聊天吧。”那侍衛的聲音漸漸放開,亦刻意壓低了聲音。
婉閼氏一驚,立刻側首看著那名侍衛,只見他緩緩抬起頭,赫然瞧見他的臉龐,竟然是獨孤荀。她嚇得立刻後退了幾步,腳步隱隱有些不穩,“你… … ”
“才不過一年不見罷了,就連本王的聲音都不認識了?”獨孤荀的聲音如暗夜中的鬼魅,在冰涼的夜中格外悽然,讓婉兒的手微微顫抖著,她沒有想到,逃出了他那兒,竟然又在此時碰見了他!
婉兒的眼神飄過四周,竟發覺周圍沒有一個人,有的侍衛也離她很遠,她不敢呼救,她怕若是被人看見了獨孤荀,自己必定會被認定為中原派來的奸細,她不敢賭… …
“王爺,您怎麼在這。”
“當然是回來看看你了。”他含著魅笑瞅著婉兒,“你當真以為在那麼森嚴的軍帳中,憑你一介女子就能逃出?”
婉兒心中一驚,其實當年她逃出獨孤荀的軍帳中那一刻就有過懷疑了,逃脫怎麼可能那麼順利,那時候她還在暗想是否自己太幸運了,“是王爺… … ”
“聰明的女人,一點就通。”他低著頭,在別人眼裡根本看不出兩人正在談話。
“王爺是何目的。”她的聲音漸漸開始顫抖,深深感覺到這是一場早有預謀,她不該小看了獨孤荀的。
“怎麼,對本王的敵意如此之深?當年不是還口口聲聲說著為了本王任何事都甘願去做嗎?在賀蘭修身邊待了一年就變得這樣快?”那聲音,猶如寒冰,那樣冷。
帳內,寐思感覺到婉兒的離開,輾轉翻覆數次都沒有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