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子弋微微的抬手,那漫天的殺意忽然消散。這一刻,天地之間風輕雲淡。
嬴子弋一笑:“墨家的鉅子是誰?子房可曾知曉?”
張良沒有說話,顯然不知道這句話的背後,嬴子弋是真的知道燕丹的身份,還是隻在詐他。
“墨家的鉅子乃是燕國的太子燕丹,那個一手策劃荊軻刺秦這樣滔天奇謀的男人。”
當嬴子弋提到燕丹的時候,衛莊的目光中如流星般閃過一絲異彩。嬴子弋並沒有理會,繼續說道:“墨家的鉅子想要恢復周禮,恢復舊有的秩序,子房認為如何?”
張良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
這的確是張良此刻心裡的話,即使是被後世譽為千古謀聖的張子房,也難免會出現彷徨。理智上,張良的確認同秦皇的一些措施,但是感性上來說,秦國毀滅了韓國,這讓張良無論如何也無法對秦皇帶來的一切心生好感。處在在兩者的漩渦之中,讓張良心中彷徨不已。
“愚不可及。”嬴子弋譏笑道。他看了一眼流沙眾人,接著說道:“燕丹以為只要回覆舊制,這個天下就會迴歸穩定,真是徹頭徹尾的蠢貨。”
“為何?”一直沒有說話的衛莊饒有興致的問道。
“秦皇已經為天下所有的人開啟了一扇大門。無論是從外部消滅秦國,還是期望從內部改變秦國。只有一點是不會變化的,那就是這扇名為天下的大門已經實實在在的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江山錦繡,四海廣大,千古豪傑,豈甘人下。這個天下,已經有了一個秦始皇,那麼就必定會有第二個,第三個人想要當下一個秦始皇。是吧!衛莊先生。”
嬴子弋看了一眼衛莊,對方卻是翹起了嘴角,並沒有否認嬴子弋的話。
“這種情況之下,實行周禮,無疑是痴人說夢。即使燕丹能夠達到自己最後的目的,然而他所依賴的那群人中,難道就沒有人想要當下一個秦始皇麼?”嬴子弋的目光重新回到了張良身上,卻見對方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虧是謀聖,果然不好忽悠啊!嬴子弋心中暗暗詫異道。
“子房,對你來說,什麼才是最重要的。舊友之仇,亡國之恨。是否只有秦瓦不存,才能消除你心中之怨?”
“子房不敢。”對於嬴子弋的步步緊逼,張良卻是拱手謝罪道。只是,那輕飄飄的態度,卻是讓嬴子弋有種有力無處使的感覺。
張良的臉上髮髻根處隱隱的滲出一絲汗,看來他此刻也不像表面上那麼輕鬆吧!
嬴子弋接著說道:“秦國即使滅亡,那麼下一個在這片大地上建立起來的帝國也必然會採用秦國的舊制。燕丹,他想要的那個時代終究只不過是幻想。說到底,他不過是舊時代的產物,早已經應該消失在這片天地之中的存在。子房是聰明人,應該能夠想明白這一切,然而這天下難道就只有子房一個聰明人麼?”
嬴子弋若有若無的話語,讓張良浮想聯翩。他稟手道:“機關城中,還有太子殿下的人!”
嬴子弋一笑,並沒有回答:“燕丹此次邀請的人很多,這些人中,有著江湖草莽,有著六國貴族。他們又是否跟燕丹是一心,還真是不好說啊!”
“在下明白了。可否容在下考慮一下。”張良頷首道。
“如此就有勞子房了。”嬴子弋點了點頭,看向了衛莊:“衛莊先生,這次可願去機關城中看個熱鬧?”
“當然。”衛莊一口答應了。
“如此,機關城下,帝國大軍自當恭候衛莊先生了。“
看著嬴子弋轉身離去,赤練上前一步,問道:“你當真願意為秦太子做一回耳目?”
即使嘴上說已經拋開了過去的一切,然而赤練的心中,卻始終對著秦國的一切有著芥蒂。因此,嬴子弋一走,赤練急不可待的問著昔日的好友。
“不,我不這麼認為。”張良淡淡的說道,看向了衛莊,對方心有靈犀般與張良對視了一眼,笑了起來。
“的確有趣。”
“什麼意思?”在場的三人,只有赤練還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不解的問道。
“小聖賢莊已經投靠了秦太子,即使儒家並沒有公然的宣稱,然而這一點卻是瞞不過江湖上其他的勢力。墨家的鉅子即使信任我,然而其他的人呢?他們又會有墨家鉅子的胸襟?”張良解釋道。
“你是說,嬴子弋讓你混入機關城之中,是為了讓你成為眾矢之的。可是他又為何要這麼做?”赤練不解的問道。
“當然是要為真正的耳目做偽裝。”衛莊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