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吧。”
他雖然很痛恨謝何,但是既然老闆這麼在乎他……自己當然還是要給老闆分憂。
梁誠山無力的鬆開手,點點頭,讓康尼將謝何抱回房間。
梁誠山坐在床邊,怔怔的看著謝何,連別人勸他回去休息都不肯。
他的視線有些恍惚,眼中是痛苦的情緒……他又想起了很多年前,那時候,他找到了躲藏的楊晉……才知道楊晉不但是警察,還有一個妻子,他當時很震驚,還有一些難過,大概是他忽然發覺他對自己最好的兄弟其實並不瞭解。
他恨楊晉背叛了他……
但是在楊晉看來,自己原本就是錯的吧。
他的雙手沾滿鮮血,冤孽,仇恨,殺戮……他早已習慣這些東西,從他走上這條路的那一天開始,就沒有想過回頭,只能披荊斬棘不斷往前。
他們立場不同。
梁誠山一直知道有很多人恨他,但是他從不在乎,他認為只要自己足夠強大,只要自己一直都是勝利者,那些仇恨他的人不過是可笑的螻蟻,弱者的吶喊不配被他放在眼中。
與其奢望別人的寬恕,不如依靠自己,成為高高在上的掌控者。
可是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自己的心並沒有強大冷硬到可以無視一切的地步……他其實原來也會害怕別人恨他的。這一個人對他的仇恨,如同颶風般摧枯拉朽的毀滅一切,令他難以承受。
他做了很多錯事,如今他最愛的人也恨他……這大概就是他的報應。
沒有人可以逃過去。
梁誠山伸出手,慢慢抓住謝何的手,他閉上眼睛,想起謝何在楊晉目前暈倒的那一次……他終於明白原因了。
他做了一件多麼可笑的事,他毀掉了阿晉唯一的兒子,折磨他,囚…禁他,摧毀他,然後帶著他來到他的墓前,說他要娶他……阿晉,一定恨死他了吧。
他救了他一命,可是他不但殺了他……還毀了他的兒子。
梁誠山無法原諒自己。
這時梁誠山感到謝何的手,似乎微微動了一下,他忽然很緊張,很害怕面對。梁誠山十幾歲的時候,就見慣生死,從來沒有什麼事情能令他害怕面對,可是這一刻……他忽然很害怕面對謝何。
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謝何慢慢的睜開眼,這幾天他很痛苦,一直無法好好休息,後來那些人給他注射了鎮定劑,才勉強睡過去。自己好像回到了床上,他的手被一隻溫暖的大手握著,傳來淡淡令人安心的溫度……
可是他知道,這是他最恨的人的溫度。
謝何轉過頭,就看到的梁誠山坐在一旁,眼中露出深深的恨意,聲音冰冷,“你居然還沒死。”
梁誠山臉色微微泛白,這句話令他原本就冰冷的心似乎更冷了一些……可是他本就不該抱有奢望,謝何從來到他身邊的那一刻開始,就盼望著他死去。
他是來替阿晉報仇的。
來討還自己欠他的債……
梁誠山眼中是深深的痛苦複雜之色,他嘴唇動了動,竟然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面對恢復記憶的謝何,面對身份大白的謝何……那些話他再也說不出來,任何安慰、辯解、顛倒黑白都如此可笑。
他沒有資格說那些話。
他甚至沒有愛他的資格。
謝何死死看著梁誠山,忽然一個翻身從床上滾了下來,然後在康尼反應過來之前搶走了他腰間的槍對準他們!
康尼臉色大變,連忙用身軀擋在梁誠山身前,冷喝道:“放下槍!”
謝何手中握著冰冷的槍,他的手在微微顫抖,眼底是刻骨恨意,同時還有著深深的恐懼和絕望,他又輸了……他殺不了這個人,至少他還可以殺了自己。
他再也不要回到那黑暗中去,然後失去記憶和人格,在自己最恨的人的身下承歡,對他說愛他。
謝何勾起唇角,發出一個冷笑,“你休想再把我關回去。”他手中的槍方向猛地一轉,對準自己的腦袋,就要扣動扳機。
梁誠山一直注意著謝何,眼神恍惚了片刻,有一瞬間,他甚至想……把這條命賠給他也不錯,可是他很快看到謝何將槍對準了自己,在謝何的手腕轉動的那一瞬間,梁誠山就撲了過去!
他的反應速度已經超過了他的意識,虛弱的身體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潛力,不顧傷口的崩裂,竭盡所能的撲了過去!
‘砰’的一聲,那一發子彈擦過謝何的頭頂,射向了牆壁。
梁誠山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