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光芒在這夜裡照出很遠。
蘇家前廳裡,如果是往日,年紀漸長的蘇重山此刻早已睡下,但今天,不但他在,就連蘇鈞跟蘇錦倫也同樣在,祖孫三代,也是家中的頂樑柱。
三人坐在客廳裡,誰也沒有說話,甚至連前廳的門都沒有關,冷冽的風吹進來,將蠟燭吹的一陣搖曳,弄得忽明忽暗。
但此刻,三人的注意力卻全都不在這上面,甚至身上的寒冷也察覺不到,他們彷彿各自都有著心思。
蘇重山面無表情,但眼底深處卻帶著一抹憂慮。
蘇鈞,面色無比嚴肅,臉上也帶著擔憂。
至於蘇錦倫,或許是因為年紀的緣故,並沒有父親跟祖父身上的那種穩重,他甚至不時的朝外望去,臉上的焦急也毫不掩飾。
同樣一個小鎮,在另一處地方,也重演著跟蘇家類似的場景。
彭松來不住的在屋裡走來走去,他的夫人跟女兒坐在一邊,屋裡還放著一個暖爐。
彭泌偶爾抬起頭看一眼父親,多數時間都低垂著頭在那裡發呆,她的臉上帶著悲痛,應該是想起了已故的夫君。
宋七跟謝崢謝淼這對叔侄也沒有回去,畢竟兇案還沒有偵破,兇手也沒有抓到,他們暫且只能留在這裡。
此刻三人聚在一小屋裡,桌子上擺著幾樣小菜,宋七跟謝崢對飲,謝淼則悶頭坐在一邊,也不吃菜更不喝酒,只是一味的鼓搗著面前的火盆。
“老謝,你說兇手真是那種東西?”宋七喝了一口小酒,用筷子夾了粒花生米丟進嘴裡,有些神思不屬的問道。
謝崢抬頭看了一眼宋七,沒好氣的說道:“你宋老七都不知道,我能知道什麼?”
“不一樣,我雖然幹這一行,也遇到過幾次詭異的事情,但真正的鬼長什麼樣,還從未見過。”宋七回憶了一下說道。
“不管兇手是不是那東西,過了今晚,肯定就能知道。”謝崢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說道。
“三叔,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鬼,我看就是在故弄玄虛,要不然幹嘛不帶我們一起去?難不成還怕我們拖累他不成?”這時,一直鼓搗火盆的謝淼忍不住抬起頭說道。
“你個小兔崽子懂什麼,忘了當初我教你的了?”謝崢頓時眼睛一瞪,狠狠的盯著謝淼罵道。
謝淼被自家三叔的氣勢嚇了一跳,脖子不禁一縮,嘴裡小聲的嘟囔了一聲,卻也沒聽清是什麼。
“好了,好了,年輕人嘛,不都是天不怕地不怕?想咱們年輕那會,不也一樣?等以後他吃了虧,撞了南牆,自然就會明白,人生中很多道理並不是你說給他,他就能懂得,你得讓他自己悟才行。”宋七在中間打著岔,沒讓這對叔侄繼續爭論,作為一個衙門裡面混飯吃的,他自然清楚謝崢對這個侄子寄予了多大的厚望。
但正如他剛剛說的那番話,不經歷,是不可能真正成長的。
聽到宋七的話,謝崢不禁一頓,然後苦笑著搖頭,當真是關心則亂。
活了大半輩子,這些道理謝崢不是不懂,可一旦牽扯到了自己最器重的侄子,他也不禁有些亂了,忽略了事情的本質。
像謝淼這個年紀,正是不服輸的時候,敢打敢拼,什麼都不怕,他當年也是這麼過來的,雖然吃了不少虧,但學會的也更多。
而他現在年紀大了,反而想要謝淼不要像他年輕時一樣,豈不是有些強人所難?一個不到二十歲的青年,怎麼可能跟五六十歲的人一樣?
想明白這些後,謝崢也就不再管謝淼,甚至心中想著是不是要撒手,讓他自己出去闖蕩一下?畢竟雛鳥終究是要離開母親羽翼,獨自翱翔的。
“咦!”
突然,宋七端著酒杯望向門外,嘴裡還發出一聲輕咦。
雖然此刻關著門,但透過窗戶,還是能夠看到外面天際一片通明。
“怎麼回事?”謝崢這個時候也看到了這副奇景,甚至直接起身,幾步來到門口將門拉開。
冷冽的寒風一下子就吹了進來,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但此刻的謝崢明顯顧不得這些,目光死死的盯著發光的地方,在那裡,半邊天空都被照亮了。
宋七跟謝淼雖然晚了一步,但也快速來到門口,同朝那邊望去。
“父親,快看。”彭松來剛回到座位前準備坐下,冷不丁女兒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他本能的抬頭,同樣看到了外面亮起。
彭松來屁股還沒挨著椅子,就一下子跳了起來,他快步來到門口,把門開啟,同樣望向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