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咱們”,那口氣儼然已把兩人劃為一個整體,可以同進退共生死。
於是,他決定了要對她,網開一面——不論江秋寒對他們家曾做過什麼,江湄絕不會成為他報復的物件。
十年前,江湄不過是個七歲多的蒙童,她又有什麼罪?她最大的罪,就是不該投生在江府,成為江秋寒的女兒!
相反,為了那張該死的藏寶圖,從出生那一天開始,她就被江秋寒拋棄,在拋棄的同時,又被利用。她心中對那個家,對生她的爹孃,也是充滿怨恨的吧?
但是,當那個家出現危機,當她的爹孃需要她的時候,她還是放下一切,無怨無悔地嫁進了靖王府,成為了他報復的一顆棋子。
如果硬要把帳算到她的頭上,她何辜,他又何忍?
奇異地,做出這個決定後,整個人如釋重負,頓時輕鬆了起來:“他要的是一個傳說。”
“傳說?”姜梅眨了眨眼,脫口嚷道:“聖武皇后的傳說?”
君墨染的眼裡染上笑容,望著她的目光漸轉溫柔。
這就是他的江湄,聰明,慧黠,機智,敏銳,不論經歷了什麼,永遠這麼樂觀,這麼寬容。要他,如何不愛她?
“你笑什麼?”見他一徑盯著她,不說話只笑,姜梅不覺惱了,抬手撫上臉頰,狠狠地瞪他:“我很好笑嗎?”
哼!話說得難聽一點,她就算現在臉上有幾道擦傷,某些地方還紅腫淤著血,但比起他那張象被狂風過境後的鬼臉,還是好看幾十倍吧?他有什麼資格來嘲笑她?
“不,”君墨染伸手握住她的,常年握兵器磨出的粗糙的厚繭按在她柔膩的掌心,輕輕摩挲,語氣暗啞地低聲道:“你很美。”
姜梅的臉瞬間燒紅,手不自覺地發抖,卻下意識地將他攥得更緊。
“以後,”他把她的手按在胸口,慢慢地抬起另一隻手,輕輕地撫著她的頰,幾乎是輕聲地呢喃:“不要再受傷了,這裡,會痛。”
姜梅怔怔地望著他,這一瞬她什麼都看不到,就這麼跌進他漆黑幽亮的眼睛,任他的柔情包圍著他,眼中霧氣凝結,終於化成晶瑩的淚水,倏然滑落。
他輕嘆一聲,低頭吮去她的淚,擁她入懷,彷彿擁住了整個世界……
問話
姜梅輕輕掙脫他的懷抱,好奇地問:“你還沒說清楚~”
“非要現在說嗎?”君墨染神色懊惱。
兩情相悅正是繾綣時候,非要談這麼剎風景的話題?
“嘿嘿~”姜梅乾笑兩聲掩住心虛——氣氛詭異,若再不緊急踩剎車,後果很不妙啊。
“這個故事有很長,而且滿是血腥,你確定要聽?”
“我最喜歡聽故事。”想到他終於肯信任她,姜梅的雙眼閃閃發亮。
“喜歡聽故事?”君墨染低嘆:“在經歷瞭如此多的磨難之後,還能保持這種心態,真是好命。”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唄!死揪著不放,只會令自己更痛苦,有什麼意思?”姜梅不以為然。
其實,她一直認為:對仇人最大的報復,莫過於漠視他,徹底遺忘他,並且自己過得開心幸福。
那種處心積慮地要報復,以牙還牙的做法是最蠢的!到最後就算成功達成目標又怎樣?這輩子活在仇恨裡,世界對他永遠都是傾斜的,一輩子不開心,值得嗎,有意思嗎?
從十年前的那個血染的夜晚開始,直到天際發白,君墨染慢慢地向她講述了一個驚心動魄的故事。
“綜上所述,”姜梅詫異地道:“這些年來,所有發生在你我身上的故事,都是因為那個了虛烏有的傳世天書引起?”
老夫人毫無理由地針對她,仇視她,也都是基於以上的原因。
“應該錯不了。”
“你壓根沒見過傳世天書?老夫人也從沒向你提過?”
君墨染給她一個看白痴的眼神——她若提過,他會一直矇在鼓裡,直到蕭破天綁架了她索要贖金才敢肯定?
“為什麼從來不問呢?或許老人家知道線索也說不定。”
如果老夫人已擺脫過往,那當然應該絕口不提;可現在的狀況是她明顯一直活在過去裡不肯出來,胸中充滿仇怨。老夫人一直沒放下,不讓她管,她還難受呢!瞞著她有什麼意義?
“藏寶圖失竊了。”君墨染再望她一眼,確定她的確一無所知,這才又透露了一點內幕。
“丟了?”姜梅吃了一驚,偏頭想了想,問:“可是思親堂走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