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影認出來人,忙過來見禮。江秋寒的葬禮,清冷而淒涼,直到文紫萱的到來,才顯出幾分尊榮與身份。
姜梅按住疑惑,默然地走到一旁。
文府家僕魚貫而上,送上香燭紙錢,文紫萱行了祭拜之禮,這才與姜梅在一旁說話。
“江小姐,事情已然發生,還是節哀順便,千萬不可憂傷過度,以到損傷身體。”文紫萱打量了姜梅一遍,輕柔地勸解。
“你怎麼會來?”姜梅與她雖有數面之緣,前後說過的話加起來不超過十句,自問與她的交情還未好到令她紆尊降貴親至墳場祭拜的份上。
“江小姐~”文紫萱有些招架不過姜梅的直率,俏顏微微一紅:“怎麼說咱們亦是相識一場,我來只是略表心意。純屬好心,請江小姐不要多想。”
“是嗎?”姜梅明顯不信。
她不是傻子,文紫萱代表的可不僅僅是她個人,她的背後站著文丞相,今日她的行為有多少人在看,她不會不知情。
“萱兒小姐一片好心,”江照影生恐文紫萱生氣,忙插言道:“咱們只有感激,湄兒怎能對她諸多猜疑?”
“不要緊,”文紫萱忙搖手,白玉似的頰上飛起兩團紅暈:“是萱兒來得唐突,不怪江小姐見疑。”
“你們聊,”江照影見狀讓到一旁:“我還有事,就不招呼你了。”
他走後,姜梅並不說話,只用那雙彷彿能看透天下的黑眸靜靜地凝禮著她。
“你猜對了~”文紫萱招架不住她犀利的目光,狼狽地垂下眼簾,聲輕如夢地低語:“我,其實是替靖王來弔唁的。”
姜梅心中微微升起怒氣:“文小姐好象來錯了地方,我與靖王已經一刀兩斷,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就算她與君墨染有了婚約,不久將嫁入靖王府做他的妃子,急於宣示自己的主權,也不必選在這種時刻來她的面前炫耀吧?
“江小姐你切莫誤會~”文紫萱神情急切,忙捉住姜梅的手,言詞懇切地道:“我真是一番好意!靖王對江小姐情深意重,可礙於形勢不能親身前來弔唁。我,我此番前來,一是敬江小姐為人,二是想稍稍替他彌補一些遺憾。”
“只想替他彌補遺憾?”姜梅笑了,語氣不自覺地變得尖刻:“他有何好遺憾的?是不是沒有親手殺了江秋寒,還是沒有親眼目睹他入土總歸不安心?擔心這又是一場騙局,怕他從棺材裡跳出來?”
文紫萱一臉錯愕,張口結舌地看著她:“江小姐何出此言?”
世人誰不知靖王娶江家小姐,只為報當年落魄時被逐毀婚之仇?她現在把話說得再冠冕堂皇,也掩蓋不了事實的真相!
她現在來說這樣的話,真是莫大的諷刺?
姜梅輕哼一聲,發覺自己有將積壓在內心的不滿向她渲瀉的傾向,咬住唇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不想遷怒旁人,壞了自己為人處世的原則。
“梅子~”李煜宸一直暗中注視著這邊,見兩個人說僵,適時插了進來:“你累了吧,不如進棚子裡避避,休息一會。”
“時候不早,我告退了。”文紫萱就坡下驢,忙忙地道辭而去。
“梅子~”李煜宸待她稍稍平復,輕聲道:“我看萱兒小姐可能真是一片好心,並沒有什麼惡意。墨染,他也不象你想象中那麼恨你。有很多事情,他,都是真的身不由己。”
他是個至情至性之人,包括文紫萱在內,許多事都由不得他做主。
“你若想替他開脫,也可以走了。”姜梅不悅地別過頭去。
他是個王爺,年紀也不小了,若是連大是大非也分不出,一舉一動都受人牽制,還有何話好說?
“好好好,我不說,你消消氣,行了吧?”李煜宸舉起雙手。
“湄兒,絮兒,你們過來行禮吧。”
三聲炮響後,鞭炮齊鳴,梵音高奏,江秋寒入土為安,一切塵埃落定。
李煜宸回到靖王府,已是未時初刻。君墨染在書房裡坐立不安,聽到熟悉的足音自遠處傳來,慌忙回到書桌前坐定,隨手抄了一本書假意低頭翻閱。
“行了,”李煜宸推門而入,見他如此做作,不禁笑了:“別裝腔作勢了,想問就問吧,何必藏著掖著?”
“我有什麼好問的?”君墨染口不對心,故做嚴肅:“沒見我正忙著呢?”
“你就裝吧~”李煜宸哧地一聲笑,嘲弄地望著他:“卷宗拿倒了。”
“啊?”君墨染大窘,急忙把案卷調個頭,這才發覺上當,抬起頭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