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杯,才心滿意足地停歇下來,夾了口菜,問王和均:“對了,一鳴,此次你能在宿遷待幾日?正好靳大人也在,你就去見見他吧,他可跟我提了多次了。”
王和均淡然一笑,道:“我不會去的,你就別白費心機了,我這人素來閒雲野鶴慣了,受不得那些束縛。”
“唉,我是可惜了你的滿腹才華啊,單單在治河這件事上,你就有那麼多的想法,為什麼不把它用出來,造福於民呢?靳大人現在是求賢若渴,如果……”
“酒鬼,你要是再提這個,我現在立馬就走!”王和均打斷了陳璜的話,口氣很有些不悅。
“這個……你們說的靳大人,是不是河道總督靳輔靳大人?”趁著這兩人處於短暫的冷戰期,我提出了旋繞在心頭多時的問題。
“正是,怎麼,你認識靳大人?”陳璜的神色有些驚喜,王和均也有些好奇地望著我。
我微微一笑道:“怎麼會呢?我只是聽人說起過罷了。聽說自從這個靳大人上任以來,河道比以前暢通多了,水患也有所減少,可見他確實是在為民辦事,算是個好官兒吧。”
“是啊,靳大人為了河道的事,日日宵衣旰食,人也憔悴得多了!”陳璜說著竟感慨起來。
“聽你的口氣,好像跟靳大人很熟識?”其實,我這樣問陳璜,只是為了確認一下罷了。因為我依稀記得,靳輔手下有一個水利高參也叫陳璜。
王和均調侃道:“他要不熟,就沒人熟啦,‘酒鬼’是靳輔手下的第一幕友,那些治河方略可都是出自他的手筆。”
陳璜很認真地道:“你可別把功勞都往我身上推,那治河方略是你和我一起研究了多少年才研究出來的。憑我一人之力,是萬萬想不出來的!” 說到這裡,陳璜似乎又忽然想到了什麼,跟王和均道,“哦,對了,你上回信中說到,可另開一條河與黃河並行以使漕船避開黃河一百八十里的險段直入運河,這想法與我不謀而合,我們什麼時候一起好好研究一下?”
“你提起這個,我倒想起另一件事。”王和均忽也嚴肅起來,皺著眉道,“我來的時候,發現河堤上種了很多柳樹是怎麼回事?你難道沒跟你的靳大人說,堤壩上撒草籽可以加固,但不能種柳樹嗎?否則一到汛期,柳樹被風連根拔起會導致堤壩決口的!這不是拿人命開玩笑嗎?”
陳璜的眼神一暗,鬱悶地飲盡了一杯酒後,怏怏不樂地道:“說了,靳大人也上過奏疏了,可皇上又不知道聽了誰的話,下了聖旨,非要栽上柳樹。唉!”
暈,想不到英明的康師傅竟然也有犯糊塗的時候!我突然覺得很心虛,就夾了一條銀魚吃了起來,以掩飾自己的窘迫感。
王和均冷笑了一聲,道:“好了,我們還是別說這個了!既然我們在項羽故里,就不如來說說這個西楚霸王吧。”
“好啊好啊!”我點頭表示贊同。面對這佳餚美酒,總說治河的話題,也太沉重了。
“晨曦,那些個關於項羽的詩中,除了釋靈一那首,你還喜歡哪一首?”王和均立馬就把話題轉到了詩上了,方才的嚴肅勁兒不見了,只看到興致盎然。
“嗯——”我想了想,笑道,“不瞞你說,其實關於項羽的詩我所知的也並不多……”我剛說到這裡,忽見一個穿著青色褂袍的人一陣風似地從門外颳了進來,那樣子像是火燒屁股了似的,小二剛端了個盤子從裡頭出來送菜,一個躲避不及,連人帶盤“哐啷啷”全摔在了地上。那人也顧不得跟小二道歉,火急火燎地直往二樓衝!大堂裡的人全都愣了,這是怎麼了?世界末日也不用這樣吧?
“晨曦,你繼續說。”王和均第一個回過神來提示我。
“哦,好。”我也將目光收了回來,繼續剛才的話題。“其實除了釋靈一那首,我就最喜歡李清……”我的話說到這裡,又沒聲兒了,因為我的注意力跟大堂內其他人一樣,完全被從二樓急匆匆跑下來的一群人吸走了。
那群人中,為首的是一個身穿黑袍,大約五十歲左右的老者,在方才那個青衣人的引領下,匆匆地往後堂方向奔去。
陳璜看了一會兒,有些不解地道:“這不是張忭嗎?”
“誰?”我和王和均都望著陳璜,不約而同地問道
陳璜回過頭來,帶著幾分同情,解釋道:“剛剛過去穿黑衣的那個,我在衙門裡見過幾次,叫張忭,也算是個有膽魄的漢子,因為漕糧賦役的事,領著當地的小民一路上告,當地的官員,從縣令到督撫,沒有一個看到他不頭疼的!”
王和均聽罷,皺眉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