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兩種方式都不大行得通,難道我真要就此放棄?
不,我忘不了孟仲奎父子三人控訴時的傷心欲絕、痛哭流涕,也忘不了當孟仲奎得知我就是當年幫過他和孟紫嫣的羅公子時,那眼中閃爍的驚喜和希望,更忘不了綽克託臨走時那句氣人的話和桀驁輕蔑的神情。
唉,心煩意亂,再也躺不住了!
我一掀被子坐了起來,小穗聽到了動靜,過來掀開了床簾,見我呆坐著,緊張地詢問:“怎麼了,主子,哪兒不舒服嗎?”
我抓了件衣服邊套邊道:“心裡煩!陪我出去走走吧!”
別看宜妃他爹就是一佐領,這宅子的規模,精美度和舒適度卻足以讓一般的京官流半天的口水,單單這回我住的跨院就是由三進大院組成,後面還單獨帶個小花園兒。這花園規模是不大,但種了許多冬青,油松,雪松,所以一眼望去,整個園子綠油油的,不見蕭瑟肅殺之氣,反而充滿了生機,園子中間也照例挖了個迷你池塘,堆了個假山,上面甚至還有個名叫“朝暉”的亭子。
在園子裡像個兜了一圈後,我帶著小穗爬上了這個亭子,就像在御花園裡的堆繡山上可以俯瞰整個紫禁城的屋頂一樣,在這個亭子上極目遠眺,也可以看到這所豪宅的屋頂,當看到我所居院子的前院西廂房的屋頂時,我心虛地調開了目光,心中一陣黯然——原本我是擔心孟仲奎一家出去後會遭到報復,才將他們一家暫時安置在這裡,可現在,如何能讓這家人平平安安,高高興興走出這座宅子,卻讓我一籌莫展!
轉了個方向,恰好一眼瞥見一家酒樓上隨風飄揚著的寫著的大大的“酒”字的酒旗,忽然心血來潮,很想飛到那邊去“一醉解千愁”,可這宅子前前後後都有重兵把守,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出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看到這些兵丁,不禁讓我想起了他們的頭頭——三官保。他可真不愧是宜妃的父親,八面玲瓏老奸巨猾,召見孟家父子和綽克託之時,他也在場,氣氛緊張時就出來打個哈哈圓個場子,卻不發表什麼意見,綽克託走後,他倒裝好人,假惺惺安慰我:“大公主玉體要緊,千萬別為了這點小事氣壞了身子,綽克託將軍是直脾氣,已報刑部完結之事卻要重審,他臉面上難免會過不去。這樣,回頭奴才去查查,若真如孟仲奎所說,拉格果真做了傷天害理的事,奴才絕不偏袒,定請綽大人重新審理此案,還死者一個公道!”
瞧這話說得多漂亮,明明是敷衍,卻好似在關心我一般。他要是真想查,還能等到現在?他要真大公無私,孟家父子還會來喊冤?
正鬱悶呢,一陣吆喝聲飄到了耳畔:“豆腐腦,鮮香滑嫩的豆腐腦勒,兩文錢一碗,不好吃不要錢——”。
我循聲而望,只見花園的圍牆外有一個小販正挑著副擔子,邊吆喝邊沿著牆根兒往前頭正門的方向走去,我靈機一動,扯開嗓子大喊:“賣豆腐腦的,我要買豆腐腦,我要買豆腐腦!”
“好嘞,兩文錢一碗,您要幾碗?” 那小販邊回應著邊將擔子挑到了角門旁邊,那些兵丁見是我的吩咐,也任由他將挑子放了下來。
我大聲道: “你這些豆腐腦我全要了!”
“主子,您不是最討厭豆腐之類的嗎?怎麼……” 傻乎乎的小穗見到我這一舉動,顯然很是不解,我悄聲道,“快去拿錢,回頭再說。”
小穗“蹬蹬蹬”跑回去拿了錢袋出來,付了一兩銀子給小販,其實那兩桶豆腐腦的總價還不值五百文,可我們這會兒沒有銅錢,只有銀子,多餘的也就當打賞了,那小販千恩萬謝,連帶兩個裝豆腐腦的木桶都奉送了。
待將兩桶豆腐腦搬進屋子的兵丁人影消失在房門口,我立刻小聲吩咐小穗將那袋已磨成粉的巴豆找出來,全倒在了那兩個豆腐腦桶裡,小穗目瞪口呆,直到我讓她將這些豆腐腦拿去分賜給守門的兵丁時,她才明瞭我這麼做的目的——放倒三官保手下的兵丁溜出宅子,並讓三官保無兵可派,乾著急。
“主子,快看快看,那些兵都去上茅房了,就剩塞圖在那兒看著了。”趴在窗臺上觀察著花園角門動靜的小穗興奮地道。
“傻丫頭,別看了,該走了!”我拉著小穗迅速從後花園的角門跑出了宅子,在巷口的拐彎處候著,沒多久,塞圖就按著事先的約定領著赫奕,赫達哥倆來會合了。
這六個常年跟著我的侍衛對我真是忠心耿耿,甭管我做什麼他們都無條件配合,這會兒其他三個侍衛——管躍,巴朗;祁震就是照我的吩咐留在宅子裡保護孟仲奎一家四口。
穿行在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