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兩人半飽不餓的回了旅館,唐安琪悻悻的,洗漱過後便要上床睡覺。戴黎民知道他是沒吃好,但是無計可施,只好糊塗著佯做不知,坐在窗前翻檢兩人的積蓄—— 他在天津的財產,大部分是被沒收了,手裡剩下的那點零頭,東躲西藏之時也花了許多。虧得吳耀祖那人實在夠義氣,臨別之時贈了他一筆款子,能夠支撐他和唐安琪安然活到如今。但他們現在畢竟是個坐吃山空的局面,到達上海之後又分別換了一身行頭,所以手中存款日益減少,簡直令人心焦。
低頭把錢數了一遍,他臉上忽然變了顏色:“哎喲,安琪,鈔票怎麼少了一沓?”
唐安琪閉著眼睛輕聲答道:“我下午出門,用軍票換了一些法幣。”
戴黎民一聽這話,幾乎急了:“什麼?法幣早就不能用了,你換那個幹什麼?”
唐安琪這回把眼睛睜了開,不耐煩的答道:“笨蛋!法幣在這裡不能用,在重慶也不能用嗎?現在一百塊的軍用票至少能換兩百塊的法幣,簡直就像用錢買紙一樣,這樣的便宜為什麼不佔?”
戴黎民立刻反應過來,連忙走到床前坐下來,俯身在對方臉上連親了好幾口:“安琪,你真聰明!”
唐安琪蜷作一團,軟軟的臥在床上,身體暖烘烘的散發出潔淨的香皂氣息。戴黎民凝視了他好半天,末了忍不住上了床,開始摟著他又親又摸。
唐安琪很快就敞開了衣襟,被他調弄的面紅耳赤,一隻手向後捂住屁股,他昨夜被戴黎民央求著幹了一次,現在還有些心悸。戴黎民不知怎的那麼有興致,氣喘吁吁弄個不休,壓得他一陣陣發昏。
兩人在床上嬉鬧一番,鬧著鬧著卻又對罵起來。戴黎民怒道:“他媽的摸摸都不行了?”
唐安琪抓著戴黎民的頭髮:“要摸就正經摸,別對著下三路打主意!”
“我的人,我還不能隨便動了?”
唐安琪一把扯了戴黎民的褲子:“你也是我的人,讓我也來動動你!”
說完這話,他一翻身把戴黎民壓到身下,聳著命根子亂蹭亂頂。戴黎民連忙把他掀了下去:“小混蛋,又訕臉!”
唐安琪滾到一旁,嘻嘻笑道:“許你幹我,不許我幹你?”
戴黎民一聽這話,頓時感覺自己夫綱不振:“胡說八道!我這皮糙肉厚有什麼好乾的?”然後他把唐安琪拉到懷中:“祖宗,別鬧了,我摟著你睡覺。”
戴黎民抱他,他也要抱戴黎民。天色漸漸黑下來,兩人沒開電燈,七手八腳的依舊不老實。末了在電風扇的嗡嗡聲中,唐安琪枕著戴黎民的胳膊,不知不覺睡過去了。
兩人在上海耽擱幾日之後,繼續乘車南下。一番有驚無險之後,他們終於抵達了重慶。
進入重慶那天,他們正是遇上了一場空襲。戴黎民一手拎著皮包,一手拉著唐安琪,隨著人潮湧進了一處防空洞內。在此之前,他們也經過了幾場轟炸,所以此刻並不十分驚惶。唐安琪緊隨著戴黎民,戴黎民牢牢抱住皮包——這一路他們省吃儉用,很是換了一筆法幣。如果沒了這一皮包的鈔票,他們出了防空洞就得要飯去了。
幸好空襲持續時間不長,他們躲了不到一個小時,就聽聞敵機是朝成都方向飛去了。隨著眾人擠了出來,唐安琪熱出一身大汗,肚子裡又是咕咕亂叫;戴黎民也是口乾舌燥,懷裡還抱著那隻皮包。
他們從南到北走至如今,一路見了許多風光,真是大開眼界。如今身在目的地,走無可走了,兩人儘管形象狼狽,卻是安下心來,決定開始好好生活。
吃過兩碗麵條之後,兩人眼看天亮,就先去旅館開了房間,然後也不休息,自去找房安家。沒想到這一找,就是找了半個多月。
末了,他們總算在一戶人家裡分租到了一間小小的房屋,租金還很可觀。
戴黎民既然沒有差事,自然也無收入。他知道自己再閒下去,兩人都得捱餓,故而打起精神,想要找些生計。唐安琪心想戴黎民是個土匪出身,打家劫舍或許很有經驗,攻城略地也能算把好手,可是讓他斯斯文文的憑著本領去賺錢養家,那著實就有些困難。
唐安琪並不看好戴黎民,可是自己這麼多年也都是玩過來的。和戴黎民相比,他唯一的優勢就是能說會道,而且還懂幾句英文。
這天傍晚,兩人愁眉苦臉的從外面回了來,餓的前胸貼後背,然而都沒吃飯,潛意識中是想省下一頓。
房內熱的如同蒸籠,唐安琪站在窗前向外張望,忽然一陣微風襲來,一張糖紙飄飄搖搖的落在了他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