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反問道:“我若是當真打了你,你記不記恨我?”
吳耀祖貪婪的喝乾了杯中最後一點酒:“就算我記恨你,也不會是因為你打了我。”
虞清桑聽聞此言,一扶桌沿站起身來,邁步走到了吳耀祖的面前。
抄起酒杯同樣摔碎,他隨即一手扯住吳耀祖的衣領,一手揚起來抽下去,結結實實的扇了對方一個大嘴巴!
這一巴掌十分響亮,吳耀祖被他打愣了,仰臉直勾勾的看著他。而他沉下臉來,大聲怒道:“不許喝了!”
片刻的沉默過後,虞清桑俯□來,一邊直視著吳耀祖的眼睛,一邊抬手撫摸了他那臉上指痕。好像吳耀祖還是個無依無靠的小小孤兒,他語帶憐惜的放低了聲音:“耀祖,聽話,人這輩子,總有千般萬般的不得已,哪能那麼任性,想怎樣就怎樣呢?縣裡的百姓都蓋起房子過上日子了,你一個人在這裡發什麼瘋?你要是真有好心,就振作起來,把隊伍管好,別讓他們騷擾地方;把糧稅放輕,讓百姓能緩過這口氣來。”
他直起腰,把吳耀祖摟到身前摸了摸腦袋:“一個人若是真心的想做好事,那無論他是什麼身份什麼地位,都能做成。”
然後他鬆了手,轉身走回原位坐下,毫無預兆的改換了話題:“陳家畢竟是安琪的岳家,現在過了風頭,日本人大概也早忘了陳蓋世這麼個人。你儘管把他放了,如果上邊有人查問,我來擔著。”
吳耀祖一言不發,鐵青著面孔翻了他一眼。
第二天上午,陳蓋世重新見了天日。
他沒什麼大罪過,就是不給日本人面子,所以在牢裡蹲了大半年,隔三差五挨兩頓打。出來時他披頭散髮臭氣熏天,已經沒了人樣,而且可能是受的刺激太大,變得不大認識人了。
虞清桑親自把他送回陳家,又對陳家的當家人——陳蓋世的一個哥哥——說道:“對不住,我當時沒能護住縣長,如今也只能做到這裡了。”
陳家那一大家子人早已七零八落,現在殘存的二十來口人擠在轟炸中留存下來的一排破房子裡。陳家眾人也都知道虞清桑現在的身份,本該冷落著他,可是他把陳蓋世救出來送回家,這是恩情,所以就沒人肯去真的冷落。
虞清桑又給了陳家一筆款子,讓他們拿去賣糧食吃。在他告辭離去之時,陳家人稀稀落落的站在門口,表情心情都很複雜的目送他遠去。
因為吳耀祖死活不肯離開文縣,所以虞清桑只好獨自回到了清園。
虞太太留在清園中獨自過生活,身邊帶著一個嘉寶。外邊發生了多大的變化,她不知道。虞清桑不讓她多出門,她老老實實的,就真不出。
一歲多的嘉寶穿著開襠褲,已經開始學習走路。自從漸漸退去一身奶膘之後,他那面貌越發類似其父。虞清桑把這孩子抱到大腿上,低下頭輕輕親吻他的額頭臉蛋——這回可知道安琪小時候是什麼模樣了,他想,就是嘉寶這樣。
虞太太拘謹的坐在他面前,向他報告生活情形——糧食夠,菜肉夠,已經給嘉寶做齊了夏天的衣裳,冬天的棉褲棉襖卻是沒有預備,因為嘉寶長的太快,所以不敢確定尺寸。
虞清桑很有耐心的傾聽著,不時的點頭答應。虞太太的嘴裡只有一個嘉寶,嘉寶長嘉寶短,嘉寶吃得多,嘉寶力氣大,嘉寶夜裡要尿兩次,嘉寶屁股上有一塊胎記,怎麼先前就沒留意到呢?虧得是長在屁股上了,沒事。
虞太太說完了嘉寶,也就沒什麼可說了。虞清桑告訴她:“晚上,吃包子吧!”
虞太太得了旨意,便要去廚房親自拌包子餡。虞清桑沒讓她喊奶媽子過來,表示要自己來抱嘉寶。
嘉寶並不怕生,眼看虞太太走了,他也不哭不鬧,反而是好奇的扭頭去看虞清桑。
虞清桑目光溫柔的也看著他。低頭在他那花骨朵似的小嘴上親了一下,虞清桑垂下眼簾,用手指輕輕捏住了對方白白嫩嫩的小**。
唐安琪的影子又在他腦海中浮現出來了,他忽然深深低下頭去,用嘴唇在那軟軟的小**上蹭了一下。
然後他抬起頭摟住嘉寶,口中低低喚道:“安琪。”
嘉寶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百無聊賴的開始吮吸手指頭。
虞清桑在清園住了三天,三天裡他從早到晚的逗弄照顧嘉寶,嘉寶很快就喜歡上了他,甚至為他拋棄了虞太太。
他把嘉寶當成了小唐安琪,讓嘉寶在他的懷裡可勁撒歡。把嘉寶抱到唐安琪住過的屋子裡,他可以帶著孩子津津有味的玩上一整天。
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