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橫七豎八地亂畫起來,最後那蟲子就成了一團亂麻。他的
神態極其認真,一邊畫嘴裡一邊喋喋不休地說:“它的手掌上也長滿了腿,額頭上也長滿了腿,眼睛裡也長滿了腿,耳朵裡也長滿了腿,肚子裡也長滿了腿,大腦裡也長滿了腿……”
說到這裡,他“嘿嘿嘿”地怪笑起來。我這個號稱恐怖作家的人,竟然被嚇得毛骨悚然。我更怕的是——他為什麼要畫蟲子?為什麼這麼巧?
還有一天傍晚,我在小區外散步。這時候,我的《蟲子》已經接近尾聲。在一個草坡上,我看見有很多長相奇怪的植物,它們的身上長滿了尖刺,很難接近。它們的頂端有個大花苞似的東西,像拳頭那麼大,卻是由綠葉裡三層外三層地包裹而成。因此,無法判定它是隱花植物還是顯花植物。
我好奇地停下來,撅斷一支,拿在手裡玩。我一邊走一邊撕掉那包在外面的綠色葉子,一片,一片,一片……撕到最後一層,我一下驚呆了:那東西的“蕊”裡,竟臥著一條蟲子!它藏得真深啊,它靜靜地看著我,一動不動。我怵然一驚,猛地把它摔在了地上。
那蟲子竟和我小說中描寫的蟲子一模一樣!
……你會以為我以前就見過這種蟲子,然後才生出了靈感——不是的。你還會懷疑,我這個情節是編造,為了增加這個故事的恐怖——也不是的。我騙你不是人。
接下來,天冷了。我經常發現一些昆蟲受不了寒冷,鑽進我溫暖的家裡來,趴在天棚上,或者附在窗框上,紋絲不動。
一天深夜,我正在寫這篇《蟲子》,竟看到一條蟲子從電腦後面慢騰騰地爬到顯示器上來!它就是前不久我見過的那種!
接著寫。
從此,丁凡每次睡前,都用棉球把耳朵眼塞得嚴嚴實實。
又過了一些日子,小賈的照片沒有再出現,那蟲子也沒有再出現。丁凡鬆了一口氣。
這一段時間,丁凡要交稿了,可是他沒有采訪到合適的房子,忽然想起那個畫家朋友,就給她打電話,問她有沒有什麼線索。
她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什麼線索。突然她問:“小賈的房子你看過嗎?”“沒有啊。”“他的房子太另類了,你為什麼不採訪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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