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沒事別招惹他,這老小子心狠手辣,是個不按規矩來的人。”
“黑社會呀?”
“對了,就是黑社會!”
……現在事情明瞭了,老郝是要我找黑社會收帳去,而欠帳那位爺爺,是個絕對不能惹的主兒——老虎財大氣粗,手上功夫又硬,這些年橫衝直撞慣了,遇到雷老四都得盤著,這我就不得不掂量掂量了。
當然,答應別人的事,去還是一定要去的,我只是在盤算該怎麼去。要帳這種活,我看別人幹過,必須是七分硬三分軟,你要賠著笑臉好話好說還不如不去,人家一看你這樣子,想還你也得改主意。
可是我現在硬不起來呀,千不該萬不該把好漢們都打發走了,連四大天王都沒留下一個,徐得龍那是半步也不離開學校。我以前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在我最需要火力支援的時候,學校裡不是這聖就是那仙,但是半個能打也沒有!正可謂人到用時方恨少,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我不得不把主意打到五人組身上來,可是好象也行不通。萬人敵項羽對我的事情向來缺乏興趣,在他眼裡,別人的事都是小孩子過家家,倆小孩兒玩惱了相互吐口水,作為大人總不能自毀身份上去幫自己家孩子。再說我還真不敢用他,項羽最近心情很糟,有草菅人命的傾向。
二傻倒是沒問題,讓去哪就去哪,可他是一個殺手,貴在視死如歸的精神,要論打架,惟恐他孤掌難鳴,上次跟小六幹仗就差點掉鏈子,這回對方可是黑社會!
我坐在沙發上發愁,花木蘭見我這樣問:“你怎麼了?”
我把事情跟她一說,花木蘭道:“要不我再裝成男的替你去?”
我連忙擺手:“算了吧,我又不是你爹。”不該享受的待遇還是別享受的好,農民坐辦公室兩天就得長瘡。再說花木蘭就想安安分分當個女人,咱幫不上忙也別拖後腿。
我想了又想,最後眼一閉心一橫決定:
好好跟人家說。
黑社會也是爹生媽養的,我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未必就說服不了他們——說不服也沒辦法,誰讓咱各路諸侯都遠在新加坡。也不知道在上海東方明珠上點一堆狼煙他們能看見不。
這時電話又響了,這回是手機。我接起來不耐煩地說:“喂!”我現在心情很不好,明知道是一場吃蹩的談判,還必須得去,擱誰身上也不好受啊。
孫思欣一聽我口氣不善,小心地說:“強哥,你二大爺又領人來了。”
“他又帶了個什麼子來?”問完隨即我也啞然失笑,孫思欣能知道什麼?我問:“帶人來那個老傢伙還在嗎?”
孫思欣道:“已經走了。那強哥你看……”
我說:“我現在過去。”我看了看時間還早,把這新來的客戶送到學校再去見雷老四也不耽誤事。現在我對這位新客戶的身份一點也提不起興趣,總之不是琴棋書畫就是這子那子,他們帶來多少豐富的歷史文化遺產我並不關心,關鍵是他們一點忙也幫不上。
我一路快車來到酒吧,衝到前臺問孫思欣:“人呢?”孫思欣指了指樓上。現在酒吧已經準備上客了,所以他把人安排到了樓上包間裡。
我拍拍他肩膀表示對他的辦事能力很滿意,快步上樓進了一號包間。
一見門我就大吃了一驚,只見我這位新客戶背對著門坐著,寬闊的後背像堵小山相仿,桌上放著一罈酒,此人正慢條斯理地嘬飲,從後看去他的頭髮已有些花白,年紀應該在五旬開外。
此人聽見有人進來也不回頭,依舊穩如泰山,端起酒碗慢慢放到嘴邊,舉動間胳膊上的肌肉像顆排球似的滾來滾去。我還真想不出歷史上哪位文人墨客有這麼魁梧的身材,八成是敲架子鼓出身。
我見這老爺子架子滿大,只好繞到他前面,藉著昏暗的燈光一看,這大漢眉如臥蟬面似重棗,三縷墨髯飄灑胸前,雖然年紀不輕了,但帶著千般的威風萬種的殺氣……
我呆若木雞,腳跟戳在地上再也動不了半分,腦子裡也是一片空白。片刻之後這才不由自主地拜伏身子,戰戰兢兢道:“關二……二爺?”想叫二哥來著,沒敢。
都別問我怎麼敢肯定這就是關二爺,臥蟬眉單鳳眼的大個兒有的是,但我敢打賭這些人加一塊的氣質連這老爺子半分也趕不上,關羽就是關羽,這回我這兒果然又來了一位聖人——武聖人!
關二爺看了我一眼,笑道:“呵呵,不敢當。”嘴上這麼說著,他可沒扶我的意思。我只得自己直起腰,賠著小心說:“二爺,您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