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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300把整個操場一半以上的土都掃過來了,等塵埃落定,再在他們5個原來的座位上插個小木板寫上名字,那就是現成的墳墓。國家禁止土葬很多年,這5位倒算破例沾光了。

這時有信仰者和無信仰者的區別就很明顯了。那老和尚又把雙眼閉起,低誦佛號,臉上端莊而堅定,一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慈悲情懷;那老道,莫測高深地笑著,正所謂“道可道,非常道,一生三,三生萬,莊周化蝶……”總之那神情是飄渺得很,飄渺得很呀;評委會主席左首那位,看來頗有潔癬,面對迎面而來的沙浪,只是下意識地捂住茶杯口;主席右首那位,很奇怪地流露出溫柔眷戀的情緒來,我後來才知道他家是內蒙古的,眼前的景象可能是使他想起了家鄉,以及——家鄉的沙塵暴……

主席左右看看,長嘆一聲,內氣暗運,坐以待斃。

黃魔,毫不留情地吞噬了我們敬愛的5位評委……

我也不知道300什麼時候停下的,反正過了好半天才隱隱綽綽能看見他們的影子不動了。又過了一陣子,微風才把他們身邊的沙塵盪滌乾淨。戰士們頭上肩上都落著厚厚的土,但沒命令誰也不曾去拍一下,一動不動地站著,連眼睛也很少眨。每人頭上再扎個小辮兒,跟兵馬俑一模一樣。我回頭找秦始皇,果然見他盯著300喃喃自語:“嗖嗖兒滴(熟熟的)——”

又過了好半天,等主席臺上也平靜了,這樂子才大了,5位評委簡直就像陶出來的一樣。300身上土厚,可他們一直在動著,而這幾位只能靜坐,那就可想而知了。他們閉著眼,也不動,很顯然他們不知道沙塵已經過去了。幾個工作人員忍著笑跑上去把評委們從土裡拔出來,把桌布換了,拿過溼毛巾幫他們恢復本來面目。那位捂著茶杯的評委練氣功夫屬實一流,居然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我見他跟吃炒麵似的還嚼了半天。幾個人裡和尚沒有煩惱絲,用毛巾擦擦腦袋就行,幾位俗人的頭髮就顯得特別蕭瑟。道士最好,把帽子摘了放在桌上,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格外耀眼。

第三章 武林世家

評委會主席向工作人員問詢了幾句話,忽然眼神不善地我們這邊掃了一眼,我這心就是一緊啊。

等其他隊伍恢復表演以後,徐得龍帶著300說要回學校了,顯然他們對自己的表演很滿意,個個面有得色。

李靜水和魏鐵柱跑過來拉住我的手興奮地說:“蕭大哥,我們表演得怎麼樣?”

我勉強笑道:“不錯。”

魏鐵柱說:“前面那都是過渡,最精彩的是後面那套伏魔棍法。”

我說:“你們後面的不是鉤鐮槍嗎?”

魏鐵柱道:“那也是過渡。”

我捂著心口說:“……你們早點回去休息吧。”我一會兒得找劉秘書要幾片速效,順便把掃帚錢報了。

等把他們送走,想想魏鐵柱的話,我簡直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

我滿面陰沉地回到座位。正在表演的也不知是哪家武館的,看樣子還是武術世家。舞臺上早就放好一面釘板,一老一少父子倆上臺比畫,最後老子一腳把兒子踢躺下,正好倒在那面釘板上,兒子就此不再起來。兒子的兒子——兩個十三四歲的小孫子抬著一塊石板上來,把石板扣在他們老子身上。然後一個細腰蜂似的女人躥上舞臺,擎出面小鑼來,撩撩撥撥地敲了一陣,然後作了一個四方揖,眉眼帶俏地說:“一家三代來獻藝,齊到武林大會聚。借問酒家何處有,強的嚨咚起嗆七。”

觀眾們目瞪口呆,評委集體石化。我的抑鬱一掃而光,調著望遠鏡焦距說:“嘿,有點意思。”

這時開始有人起鬨。那細腰少婦見慣不驚,媚眼如絲地隨便招上幾個男人,讓他們檢查地上那面釘板的鋒利度以及石板的真假。幾個男人摸摸這兒敲敲那兒,然後一致向四面舉手示意是真刀實槍。臺下開始吹口哨,喝彩。某東北武館的禿子們甚至還拉起了人浪,他們由東往西站起坐下站起坐下往復幾次,形成一個巨大的震盪波。由此感染了他們旁邊的廣東代表隊,然後是山西山東湖北河南,觀眾也跟著起鬨,整個體育場人浪翻騰,最後到了老實內向的甘肅代表隊這股邪波才算止住。

值此高潮之際,那少婦的公公從孫子手中接過榔頭,手起錘落,那漢子身上的石板戛然而斷。漢子也隨之躍起,端起一碗水來大口喝下,然後轉身讓觀眾查其後背有沒有變成噴壺。

少婦將丈夫拉到自己身邊,由打懷裡拉出一條麥克風,大聲喊:“你們說他為什麼這麼棒?”

觀眾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