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的天生孤獨之命。對一個男人來說,這麼極端之命也是挺悲劇的。明明啥都有,就是沒一個血親分享。她突然心又是一痛。
上世,雅卿跟郝仁沒多久就懷孕了。那時她也嚇到了,她沒想過她會懷孕。當時她都嚇呆了,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想到她得跟仇人生孩子,她都覺得痛恨自己。
可是輕撫著自己根本沒有一點感覺的小腹,她又茫然了。她沒有親人了,肚子裡這個,也許就是她最後的血親。從此,她不再是一個人了。
郝仁那天專門陪她看大夫的,只是因為一早,她乾嘔了兩聲。吃不下飯,太醫就被請回來了。他也就沒出去,就在家裡陪她等著。
聽到太醫說。她懷孕了。郝仁也呆滯了一下,好一會兒,揮手讓人走了。太醫原本的笑臉都僵在那兒了。都不敢說恭喜、討賞,就收拾了東西逃了出去。
而在場的下人們也都呆了,都不知道該給他們什麼樣的表情。也對,侯府沒有當家的夫人,可是這位也不是夫人啊,連姨娘也不是。但是,京中還有誰敢嫁給侯爺。現在這位姑娘身份不是問題,有了小主子才是大事好不好。不過大家都不敢動,一齊看著當家的表態。
雅卿終於回過神來。看向了郝仁。這個肚子她說了不算,她是被這個男人包|養著,她有什麼資格說,她想生或者不想生。
這讓大家都窒息的沉默。一直持續到了晚上。郝仁也看到大家都在看他。起身回書房做事去了,大家都有些奇怪,這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不過既然他沒說不高興,他們就當他是高興的好了。
中午管家太太就讓人做了一桌子的菜,還有一盅好湯,還十分抱歉的說,好湯在晚上,時間不夠。中午將就的吃吃。郝仁和雅卿都看了管家太太一眼,再低頭。各吃各的。
到了晚餐,就跟管家太太說的,一桌子都是功夫菜,顯然是一知道好訊息,廚房就忙上了,都是有營養,好消化,而雅卿平時喜歡吃的。她用她的方式在表達對新生命的欣喜。
“姑娘,喝點湯,用四隻雞熬的一鍋湯,去了油,燉的燕窩,最是溫補不過了。”管家太太還雙手遞過一個專門的燉盅,顯是專門為她做的。那目光殷切的讓人都覺得要醉了。
雅卿都笑了,原來就是這樣。因為殷切的盼望著,於是大家都開心的等著迎接。這是郝仁的意思吧?他想要,她突的也鬆了一口氣。試了一下味,很好吃,對管家太太笑了一下,再看看郝仁,他沒抬頭,但給她夾了點菜,然後低頭自己吃起飯來。
那會他一直都沉默,她也沒當回事,覺得也許這是他的答覆,他也想要一個孩子,哪怕只是青樓妓子所出,好歹也是他的孩子。
兩人吃了飯,她也許是放下心來,窩在春凳上看著書,已經是晚上了,頭髮被放了下來,身邊的人都出去了,這時是她和郝仁獨處的時間。
郝仁坐到了她的身邊,輕輕的把她摟進了懷裡。
她放下了書,要說什麼嗎?這些日子,他們都回避了他們之間的問題,但是有時,那就成了一個節,怎麼也解不開。當然了,他們也不想解。
現在有了孩子,她突然覺得,也許這是一個機會,她不在意身份,她就被他接回來,從此就安靜的做他的小妾也可以。
“我們不要孩子好不好?”他抱著她,好一會兒才沉聲說道。
雅卿全身都冷了,原來,他此時就是想說這個,他不要自己生的孩子,他不想和一個妓子生孩子。
“隨便,反正一個妓生子,也不值什麼錢。”她默了一下,哽聲說道。
他沒放開她,依然抱得緊緊的,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就我們倆,就我們倆,我生、你生,我死、你死。”
這話他在他們一塊放燈時,他說過了,那時她聽得很憤怒,而這時,她看不到他的臉,但她看得到他抱她的雙手青筋直冒。
“不能留下嗎?也許我們能活很久。”好久,她的淚還是滴到了他的手背上。
他沒做聲,只是抱著她。
第二天,太醫又來了,開了一付藥。他讓人煎了,送上來。雅卿沒讓人逼,自己一飲而盡。
太醫在府裡住了七天,一直到舉天保證她沒一丁點受傷,只要好好保養就能復元如初。他才放他離開。
他抱著她去了郊外的園子休養,養了三個月,他沒出去幹活,一直陪著她。大家都知道,不要孩子的是小侯爺,但卻從種種態度來看,小侯爺依然寵愛著這位卿姑娘,甚至比之前還寵。大家對雅卿的態度也就更加恭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