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了,他才硬著頭皮往屋裡挪著腳步。
這間破屋裡,到處都積滿了灰塵,黝黑的房頂上還掛著蜘蛛網,一個個大肚的蜘蛛像將軍一樣虎視眈眈的,唯一干淨一點的地方就是在床鋪了。不過,床鋪上也亂七八糟的堆著床褥,像狗窩一樣。馮景博立在這破屋裡,臉上仍舊有著淡淡的笑容,而且他還饒有興致的環視了一番,似乎這裡不是一間低矮的破屋而是風景優美的名勝古蹟。
杜瑞看著他這樣的神情,心裡仍舊沒有底,因為,馮景博對於他來說就是一個可以殺人而無形的人,之前在吉利賭坊裡,杜瑞見他儒雅風流,以為只是蓮姨認識的哪個富家少爺而已,沒有想到就在他的談笑間,居然把以兇狠而橫行盤龍街賭業的虎頭金給制住了,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只是一個大夫?
杜瑞覺得屋子裡一點點聲音都沒有更加的充滿死亡氣息,於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鼓足勇氣說道:“不知道恩公到這裡,這裡來有什麼事情?”儘管他想忍住自己的驚慌之態,可是舌頭說起話來還是不自覺的打結。
“我來這裡自然是找你的,你請做,不要慌。”馮景博用手指了指杜瑞身邊的一張破椅子說道,彷彿他是這裡的主人,而杜瑞是客人了。
杜瑞身上到處都是傷,每挪動一步都疼的厲害,既然他已經想透了,如果對方真的想殺自己的話,自己無論如何都是跑不掉了,索性就裝的有些男子氣概,依著馮景博話一屁股的坐在椅子上。可是,無論他怎麼裝,內心的害怕和怯弱卻是無法去用言行去掩蓋的,坐在這張破椅子上以後離開就傳來一陣“吱吱呀呀”聲響,這聲響在晚上顯得尤為的刺耳,原來因為害怕,他的身體一直在抖動著,以至於身下的破椅子都跟著抖動起來,有了這麼滑稽的聲響……
馮景博聽了,哈哈一笑,“你不用害怕,我既不是吉利賭坊的人,也不是蓮姨的人,我只是一個大夫,我是看你傷得這麼嚴重,不放心你所以過來看看。”
說著他往杜瑞跟前走了幾步,杜瑞看他離自己越來越近,放大的瞳孔開始緊縮,身體本能的往後退去,可是他坐在椅子上,後面那有空間容他後退呢?
“我的傷只是一些皮外傷,過,過,過一夜就沒事沒事了。不勞,不勞恩公,費費,心。”對面的馮景博離他越近他就越緊張,看著馮景博的笑容,杜瑞感覺到了無限大的壓力,呼吸變得不順了,背脊發涼,口乾舌燥的,話更是說不清了。
“看來你不相信我說的話。”馮景博又笑笑,杜瑞懷著極度的恐慌看著他瞳孔裡自己倒影,覺得那就是自己死前的容貌了……
沒有想到馮景博突然一抬手,他光潔而修長的手指在杜瑞的周身快速的點了幾下……
杜瑞心裡立刻冒出一個念頭來,“完了,我一定是和虎頭金一樣馬上要中他的銀針刺穴了……”看著馮景博手影翻飛,杜瑞馬上就陷入了無比的絕望之中,那身強力壯虎頭金只中了他一針就不能動了,而現在他在自己身上鼓弄了這麼久還不要了性命?想著,杜瑞自覺的合上雙眼,不敢再去看他留在馮景博瞳孔裡最後影像……
“現在感覺好多了吧?”暖暖的聲音在杜瑞的耳畔響起,杜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在將死之前還有這麼清晰的聽力嗎?而且渾身上下一點點痛楚感覺都沒有了,這難道是死前或者死後出現的幻覺嗎?
杜瑞奮力的睜開眼睛,一看,還是那一張俊美儒雅的臉龐,臉龐上還是掛著那麼迷人的微笑……自己真的沒事?他偷偷的用手指掐了掐自己的大腿,還真的是有疼痛的感覺,自己還著著實實的活著!
“沒那麼疼了。”杜瑞的眼眸中漫過狂喜的光芒,眼前這個在他看來是殺機重重的人並沒有對他不利,這麼說來,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想象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