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恨,還是該如何。
鄭氏已經摔了不少的茶盅杯盞了。晚上送來的飯菜也是被她掃在地上。從被送回屋子到現在,鄭氏根本就沒沾水米。摔完了東西之後,鄭氏只呆呆的坐在椅子上,面上茫然又悲涼。直到聽見了朝華的聲音,鄭氏才是忽然哭了。
翠雲看著鄭氏這幅樣子。遲疑了片刻,最後到底還是下定了決心:“太太,現在可不是哭的時候。咱們該好好的勸勸小姐才是。如今太太唯一的依靠就是小姐了。若是小姐繼續這麼下去,少不得讓老夫人和咱們爺厭棄了,到時候太太的處境便是越發艱難了。”
鄭氏冷笑一聲,聲音嘶啞淒厲:“艱難又怎麼樣?我還能怎麼樣?你看那死老太婆還打算放我出去嗎?”
好在鄭氏說話的聲音並不大,否則翠雲只怕都要伸出手捂住她嘴巴了。饒是如此,翠雲也是唬了一跳,左顧右盼唯恐被人聽去了這話,又急急忙忙的勸解道:“太太這是做什麼?縱然氣惱也不能說胡話不是?若是讓人聽去了,可怎麼得了?”頓了頓,又低聲道:“太太不常說事在人為?只要精心謀劃,哪裡就真的出不去呢?不為了旁的,就是為了咱們小姐,以及舅爺那邊……太太也斷然不會一直在這裡。”
此時秦嬤嬤也總算是從那種巨大的落差裡回過神來,點點頭壓低聲音竟是附和了一句:“這話是沒錯的,太太,恕我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老夫人且還能風光幾年?太太未必還耗不過一個老婆子不成?舅爺也不會不管您的。”
鄭氏眼底頓時升起了一絲期望來。想了想便是咬牙抹了淚,“對,你們說得對。我不能就這麼放棄了。沒了我,朝華將來可該怎麼辦?”
朝華雖然在門外鬧騰,可是到底也是不敢鬧騰狠了,見得不到回應,也就作罷了。
結果第二日,朝華便是病了。這一切,鄭氏自然是不知曉的。
朝華足足病了有半個月,這才好了。曇華礙著情面,又奉了周老夫人的命去看了好幾回,自然每次都是沒能得了好臉色。
等到朝華病好了,曇華卻是已經對府裡的大部分事情上了手了。這一次,周老夫人只是在大事上做主,小事卻是讓曇華自己決定了。很顯然,這一次曇華幫著管家,是真的能管家了。至少婆子們回話什麼的,都是找她。
這樣一來,曇華在府裡的地位,便是猛然又漲了一大截。加上曇華刻意為之,道是讓許多人都意識到了一件事情——到底是嫡女,果真是不同的。周老夫人也好,李恪非也好,都顯然更為重視曇華。
這樣的想法,再加上看著如今鄭氏的處境,許多人都選擇了倒戈。半個月時間,倒是也讓曇華拉攏了一些人。雖然絕大多數是為了利益,可是曇華也不在意。不管是為了利益還是別的什麼緣故,只要有人肯效忠肯聽話,那就是好的。能辦成事兒,那就行了。
曇華這日下午來得早了,周老夫人還在午睡。琴鶴難得沒有自己守著,而是在廊下乘涼做針線。
曇華上前去瞧了瞧,上好的素緞上,繡著的是的一支並蒂蓮花。鵝黃的蕊,嫩綠的小蓮蓬,粉色的花瓣兒,亭亭玉立的吐露芬芳。
琴鶴似有些不好意思,忙將針線收了放在一邊:“大小姐可別笑話我才是,我針線做得不好,不過是鬧著玩兒罷了。”
曇華笑著搖搖頭:“顏色倒是配得很好,活靈活現的。瞧著那大小,是要做個帕子?”
琴鶴點點頭,隨後岔開話題去:“大小姐最近可忙?府裡事情那樣多,也別累壞了才是。前兒老夫人才心疼的說,偏二丫頭這個時候病了,不能搭把手,不然哪裡能讓曇華這樣操勞?若是累壞了,可不是我的罪過?”
琴鶴這麼說來,倒像是真的是周老夫人親口說的。
曇華抿著唇笑,“琴鶴姐姐快別這樣,我都不好意思了。”隨後又笑道:“我倒是覺得祖母該多疼疼琴鶴姐姐才是。琴鶴姐姐跟了祖母少說也是有五六年了。一心為了祖母,我看著都是感動了。更不知道該如何感謝琴鶴姐姐才好。說起來,我和姐姐也是共患難了,記得那年我出痘疹,還是琴鶴姐姐陪著我一起去的莊子上。”
見曇華說得誠懇,琴鶴的面容上竟是露出了幾分紅暈來。半晌才不好意思的笑道:“多少年的事情了,大小姐還記著做什麼?再說了,也不是什麼大事。”
“對琴鶴姐姐來說不是大事兒,對我來說,卻是一輩子都記得的。我是真心實意想感謝姐姐的。”曇華抿唇笑,雙眸彎彎,一臉的誠懇之色。
琴鶴竟是陡然沉默了下來。訥訥的好半晌才嘆了一聲:“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