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墓地。
莫如真的想大哭一場,但他不能哭,因為他是莫如;莫如也真的好想大醉一場,但他不能醉,因為他要逃命,他的對手是肖遙。十幾個時辰之類,他埋葬了兩個人,兩個人都是因他而死,兩個人都是他的朋友,而他的朋友本來就不多!這樣的事給誰都不算小事,何況除了劍和朋友一無所有的莫如。
莫如走在大路上,提著他的劍。莫如走得很急,但心裡根本就沒有方向。他思考著兩個問題:一是肖嘯的死該由誰來負責。二是易無相為什麼會死,而且偏偏在他出現的時候就死。但他想不透,他想不透的事真的太多,因為他是劍客,劍客一般是單純的,尤其是一流的劍客。因為劍法的止境是無思無慮,隨心所欲,城府很深的人一般不可能練就上乘劍法,但肖遙就是個例外,肖遙想的很多,想透的也很多,而且劍法也臻於化境,幾乎是劍中之神。但肖遙卻說莫如是唯一有可能戰勝他的人,這句話是他們第一次交鋒後說的。
那是六年前一個圓月之夜,莫如在月下練劍,一口氣揮完了“晚來風急十三式”,最後一招揮劍而出,劍氣凌厲,所到之處飛砂走石、草木盡折,兩丈開外的一棵合抱之木也被這招“鋪天蓋地”攔腰催段。但接著似乎威力全無,遠方一片寧靜,月光如水,但莫如明白他的劍氣應該在十丈開外才會有所減弱,何以在兩丈內便猛然消逝,無影無蹤?莫如一縱上了一棵大樹,只見遠方的空地上有一位白衣男子在舞劍,姿如飛天漫舞,青煙繚繞,瀟灑之極,劍光大盛,一片青輝竟使滿月的光華也黯然失色,但決無半點凌厲之氣。莫如暗思:“此等劍法我雖前所未見,但無疑是世所罕見,以如此綿弱無力,何以竟將我的劍氣克得半點全無?又何以……”
正思想間,但見青輝漸斂,一個聲音如春風般拂面而過,道:“少俠不妨現身指教!”莫如縱身飄下,深深一揖道:“指教實不敢當,無意間窺得前輩神技,實讓晚輩大開眼界,但求前輩賜教一二,當感激不盡!”
白衣男子道:“少俠年紀輕輕,尚有如此修為,實為難能可貴,無愧於手中長劍。觀你劍法,有氣貫長虹之勢,力摧千軍之力,實為人道劍法之止境,然人道終為小道,所謂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劍法之精粹,聞之於天籟,師法於天道,虛極而成,利而不害!”
莫如師從“大漠天狼”尤里斯,自小在大漠的飛砂走石中舞劍,看慣長河落日、大漠孤煙,熟悉風雲變幻,動靜無常。師父自小舊教誨他要以戰無不勝之信心,無堅不摧之決心御劍,心中要充滿霸氣、豪氣、怒氣、殺氣,從氣度上壓倒對手,要以電光石火之速度,鋪天蓋地只氣勢起劍,先發制人,方可取勝。劍出敵亡,為至境。
而今莫如聽聞如此劍境,也親見如此劍法,歎為觀止,道:“晚輩素愛劍術,自小師從大漠天狼,習得一式半招,而今無意出醜於前輩目下,前輩見笑。晚輩實有一事不明,望前輩賜教!”
白衣男子道:“你我年紀相仿,何以自稱晚輩!我深思劍道十年,以致髮鬚皆白,其實不過虛度二十有六,前輩萬不可當,兄臺劍道中人,有話儘管開口!”
莫如又一揖,道:“小弟虛度二十有四,小弟不才,劍術粗淺,然所發劍氣也應有千鈞之力,當波及十丈開外,何以為前輩輕柔無察之氣,克盡於兩丈之內?晚輩行走江湖數年,實屬首遇。”
白衣男子退一步,道:“出招!”
莫如本以為要以言語論劍,不料竟要出劍,便隨手一招“恨斬西風”,劍氣狂掃而過,周圍的枝葉全指向了白衣男子,雖是深夜,卻雉飛兔走,群鳥驚叫連連。
而一股青氣從那男子處漫溢開來,綿弱如水,所到之處,一切皆靜,剛剛還在狂奔亂跳的萬物都已安然入夢。那青氣就蔓延過來,莫如感覺有千萬把劍打著旋子一起刺向自己。
於是莫如不假思索,橫劍直直刺出,竟沒有用一招半式。然而那青氣竟從劍尖盪漾開來,瀰漫而來劍似乎蕩然無存。莫如一招“大漠孤煙”直衝上空,又一招“長河落日”徐徐落下,直接一招“鋪天蓋地”罩住了白衣男子。這可是“大漠天狼”劍術絕學,天下無雙。
而那男子輕言一句:“莫擾萬物!”,右手兩指按住額頭,左手揮劍旋起,青輝大盛。莫如的一招“鋪天蓋地”竟然無聲無息,似乎就沒有使出。接著,莫如就被青輝籠罩,看不見有劍刺來,但明顯周身為劍氣所圍攏。莫如長劍一揮,返劍入鞘,同時閉上眼睛,人落下來,他沒有反抗。
然而他沒有死,只有他的一束頭髮和他同時落地。莫如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