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備有鐘的話,這裡教堂的尖頂上卻是從來沒有發出過鐘聲,他們就象來這裡做禮拜的教友一樣,雖然他們沒有手錶,倒也過得挺不錯。
我們在這裡餵了馬;後來到達了布萊泰的奧阿克夾,下午四點鐘我們又抵達赫瓦爾峽谷的南面,這塊地方只有半英里寬。
波浪打在陡峭的岩石上發出很響的聲音,峽灣的周圍都是一層層被微紅色的凝灰岩隔開的高達三百英尺的巖壁。我不想騎著四足獸穿過海灣,於是就回來了,可是叔父相反地一定要騎著小馬來到海邊。它叫著,不肯下水,並且搖搖頭。接著叔父又罵又打,小馬就一個勁兒亂跳,最後彎著四肢從教授的胯下逃了出來,讓他站在兩塊岩石上,活象羅得島上的巨像①!
① 羅得島:在愛琴海中;巨像是指阿波羅神的巨像。
“你這該死的畜牲!”騎在上面的人嚷著,這時候他已經成為徒步者了。
“擺渡,”嚮導碰碰他的肩膀用丹麥語說。
“什麼!船?”
“那兒,”漢恩斯指著一隻船回答。
“是的,”我喊著,“那兒有一隻船。”
“你早就該說了。好吧,我們出發!”
“Tidvatten,”嚮導說。
“甚麼意思?”我問。
“他指的是潮水,”叔父翻譯著這個丹麥字說。
“我想我們一定要等潮?”
“非等不可嗎?”叔父問。
“是的,”漢恩斯回答。
叔父輕輕地用腳打著地,這時候四匹馬都對著船走去。
我很懂得必須等潮到達某種狀態才能渡過去,也就是一定要等到潮漲到最高的時候。當時既不漲潮也不退潮,所以我們的船既不能把我們帶到峽谷的端頭,也不能把我們送出海。
這個好時辰一直到晚上六點鐘才到來,叔父和我、嚮導、兩個船伕和四匹馬都走進一條看來很怪的平擺渡船。由於我已經習慣於易北河上那些擺渡的汽船,我覺得我們現在的船伕所用的槳實在很笨。這次擺渡超過了一小時,最後平安渡過。
半小時以後,我們到達了加丹的奧阿克夾。
第十三章 近山應該是晚上了,可是在這緯線六十五度上,我對這麼長的白天不應該驚奇;在冰島的六七月裡,太陽從來不落下去。
可是溫度已經下降;我覺得冷了,更覺得餓。當地的茅屋開著門,客氣地接待了我們。
這是一個農民的家,可是從客氣的角度上看,等於是個皇宮。我們一到,主人就和我們握手,不經過什麼儀式,他就表示要我們跟著他走。
要和他並著肩走,實在是不可能的。一條長而狹窄的黑暗的過道通向用粗糙的四方橫樑建成的房子,這條過道可以把我們帶到四間屋子的每一間——廚房、紡織間、臥房和最好的一間客房。蓋這所房子的時候,沒有考慮到有叔父這樣的身材,所以他的腦袋不幸地在天花板的橫樑上撞了三四次。
我們被帶到客房,這是一間大屋子,有踏平的土做成的地板,有用攤開的不太透明的羊皮代替玻璃的窗子。床就是把幹稻草堆在寫有冰島諺語的兩個紅漆木頭架子上做成的。我並不期望極端的舒服,房間裡充滿了烘乾的魚、鹹肉和酸牛奶的味道,我的鼻子實在受不了。
我們把旅行裝備放在一邊的時候,聽到主人的呼喚,他請我們到廚房去,只有這間屋子在最冷的天氣才有一個爐子。
叔父決定接受這個友好的邀請,我跟隨著他。這是個原始的爐子——屋子中間放一塊石頭,屋頂上有一個出煙的洞!這間廚房也兼作餐廳。
我們一進去的時候主人向我們表示歡迎說,Saellvertu,意思是“祝您快樂”,並過來吻我們的腮幫子,就好象他還沒有看見過我們似的。
他的妻子同樣也說了這個字,接著也來了這樣一個儀式;然後他們倆把右手放在心口,低低地鞠了一個躬。
我趕緊要補充的是這個女子是十九個孩子的母親,這十九個孩子大大小小都擠在滿屋子的煙霧中。每一分鐘我都看到有些可愛的小腦袋在煙霧中現出一副憂慮的表情。它使人想起一群沒有□洗乾淨的天使。
叔父和我很喜歡這些小傢伙,不久就有兩三個爬到我們的肩膀上,有許多纏著我們的雙膝,其餘的就依偎在我們的雙膝中間。會說話的孩子用各種可以想象的語調重複地說:“祝您快樂”。不會說話的就大聲嚷著。
因為宣佈吃飯,這個音樂會被打斷了。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