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中落下那人,粗眉大眼,一身黃衫,掌中一口劍脊極寬的大劍,衝著焦飛兩人一指,喝道:“我早就在那道觀外窺測許久,你跟那老道士住在裡面幾日,可笑卻不知道本大爺已經識破爾等行藏。你快把你師父的行蹤說出來,不然我定會把你抽筋扒皮,百般折磨,到時候你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焦飛暗道:“我怎麼知道師父的下落?不過就算我這麼說,他也未必肯信!既然已經露了行藏,那就乾脆拼他一個魚死網破,或者還有一線生機。”想到這裡,焦飛把手背在後腰上,給蘇環做了個手勢,身影忽然隱去。
蘇環五百年修行,可不是過的安逸日子,苗疆十萬大山中兇禽猛獸,毒蟲妖物極多,她和姐姐雖然不是禾山道那等邪派可比,但也是護持了十數個寨子,被稱作一聲蘇娘娘的人。焦飛給了她暗示,蘇環哪裡還不知機?
她故作驚惶,左右環顧,似乎對失去了焦飛的影蹤,十分害怕,楚楚可憐的樣子,讓那名黃衫粗漢也有些憐惜。大罵道:“這小白臉,以為拋了你的姘頭,就能從你家大爺手中逃脫麼?你也不知道你家大爺的來歷。”
這大漢從隨身的豹皮囊中一摸,掏出一個黃皮葫蘆,隨手一按葫蘆的底部,就有一團血霧衝了出來。蘇環眼尖,看到這片血霧之中,竟然是不計其數的血紅色蚊蟲,大吃一驚,撲倒在地,似乎十分害怕。
那名黃衫粗漢雖然不是出自什麼名門正派,但是師門也是獨霸一方,比禾山道也毫不遜色,因此養成了幾分自大的習慣。就連焦飛都看不出來蘇環身上的妖氣,他更是把蘇環當成了普通的女孩子,因此把這一葫蘆血須蚊放出來,先把自己周身護持了,並未有去攻擊蘇環。
他極有信心,這一葫蘆血須蚊能吸食人鮮血,一頭不過米粒般大小的血須蚊,吸足了鮮血之後,能化為人頭大小,著實兇威厲害。“諒那小白臉縱然學了幾手法術,也不敵我這血須蚊,他的隱身法定然會給我舉手之間破去。”
焦飛也不曾見過這般邪門的蚊子,心中大驚,卻沒慌了手腳,五指一張,把五陰袋的法力放出,一道黑色光圈憑空出現,頓時把那黃衫粗漢的血須蚊吞了一半。那黃衫粗漢放出血須蚊之後,正要使用別的法術,忽然見到一道黑色光圈憑空出現,把他辛辛苦苦培育的血須蚊吞了一半,大怒之下,吼道:“你這小白臉竟然敢壞爺爺的法術,毀去我的血須蚊,我定不與你善罷甘休。”
焦飛見五陰袋果然有用,心道:“這粗漢腦子恐怕有些貴恙,我們已然是你死我活的關係,誰還會在鬥法時留手不成?也虧得那姚開山,王道緣師徒運氣太差,把畢生祭煉的禾山道法器,都落在我的手裡,不然光憑黑水真法和師父傳授的三招法術,我定然打不過他。”。
第四章 元神何物(十一)
求道,求的是長生,那些正緊的修行之士,非是生死大仇,等閒不肯跟人鬥法。
只有那些長生無門的旁門左道,練就爭強鬥狠的手段,才會經常火動無名。一眼不合就是全副身家都砸上,幾十年,數百年的修為也賭上,定要逞得心頭一快,不惜無窮代價。
比如姚開山,王道緣之流,論其修為,只怕連煉氣九層功夫的入竅都未必練成,最多也就是到了胎動的境界。就已經縱橫一方,禾山道就宛如苗疆十萬大山中的土皇帝一般,就算李家天子的面子也未必買。
憑著禾山道的種種邪門法術,普通玄宗道門到了真傳的弟子,就算煉氣之術到了第三層“天人感應”也未必就抵敵得過。除非到了凝煞,煉罡兩層火候,才不懼這些邪門外道的法術,舉手投足間便能將這些邪門法術一一破去。
這黃衫粗漢也是旁門弟子,但是本身修為比姚開山,王道緣之流可要高明不知多少,早已經過了感應萬物,氣貫天地的層次,堪堪到了凝煞的階段,這才能駕風起空,離地飛行。他大怒之下,先把血須蚊收了起來,揚手就是數十團碧沉沉的雷火四下亂打。
這陰火雷斗的法術,是採集了沼澤地壑中的磷火之氣,用法術凝成一團,和本身真氣煉成一體,發出去時,和玄門道家的雷法一般,雖然無玄門道家正宗的雷法那般威力,也無那股堂皇正氣,煊赫聲威,但亦是非常厲害的法術,中人立死。
這黃衫粗漢暴怒起來,已然忘記了要把焦飛生擒活捉,逼問藍犁道人的下落。只想把這黃臉小子一下轟死,這才能解了血須蚊被破去之恨。當初為了培養這一窩血須蚊,他也不知費了多少工夫,這一下損失近半,心頭肉疼之極。
焦飛早就用穿牆術,遁入了一塊半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