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落千丈了,每個月的盈利也就那麼一點點而已,這良田雖好,但也不過是租給那些個佃農,每年的租子也不是很高。如今安青雲這個樣子,這俸銀原本就已經被罰了半年,半年之後大約也不用想著那俸銀的事情了,甚至蘇氏想著,這安青雲能不能活過這半年還是一個問題,而且又少了下頭那些個人的供奉,這日子雖說暫時不會出什麼問題,但時間一長,自己只怕也是不能再過以往那些個日子的。
蘇氏想著,如今安家這般只有人踩沒有人捧的地兒了,安青雲那樣的靠不住,如今能夠依靠的也就只有自己這有幾分出息的大兒子了,想要當上一個不錯的官兒,沒有人領路鋪路,那麼就只有可勁地往上塞上一些個銀子給自己造出一條道路來了不是?蘇氏琢磨了一下,想著要讓安晉元至少是做到是一個三品的大員,這方才可算是光宗耀祖了,但這銀子怎麼的都是嫌不夠用的。一想到銀子的事情,蘇氏忍不住又想到了給素問的那三千兩黃金,一想到那三千兩的黃金,蘇氏就覺得心疼,可這捨不得孩子還真是套不著狼。想到捐銀換官這事,蘇氏琢磨著怕是要不少的銀子的,安家庫房裡頭的銀子累在一起也就不過兩三萬兩的銀子罷了,那些個金銀器具又不能一下子脫手,有些還是陛下賞賜的,御賜之物是不能動的,她這想著要不是將那些個一年也收不得多少租子的良田給賣了算了,還能換來不少的現錢。
安晉元走進院落,瞧見蘇氏那幾乎是一臉鑽進了錢眼裡頭的模樣就覺得有氣,他上前了一步,將桌上的那些個賬本一下子推到了地上,就連那硯臺也一下子摔了下去,裡頭的墨汁沾染了許多本子。
“做什麼呢!”蘇氏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給嚇了一跳,她一聲呵斥抬起了頭就想開罵,但這一抬頭瞧見在自己眼前的是自己的大兒子,而他這臉上又是一臉惱怒的時候,蘇氏剛剛的火氣也就少了一些,卻還是有些怒意地問道,“你這是在幹什麼!誰給你閒氣受了?”
安晉元看著蘇氏,他的神情微寒冷,道:“父親一直喊你去看她,娘,如今父親重傷,祖母中風的,你不去伺疾也就算了,竟是連看也不看一眼的,你這是何道理!”
蘇氏聽到安晉元的話,她這一個當母親的被自己的兒子這樣的責問著,她也覺得有些落不下面子來,她無所謂地道:“我這去了又有什麼用,我又不是大夫的去了也頂不上什麼用處。這偌大的一個家業還是要管著的,我這不管旁人還以為咱們安家可就真的完蛋了,將錢財捲了跑了怎麼辦?事有輕重緩急,再說他們身邊要丫鬟有丫鬟要婆子有婆子要小廝也有小廝的,我這去了又能做些個什麼,倒不如是在這裡好好操持著這個家,說不定有一日你父親和你祖母好了,我也好有個交代不是!”
蘇氏那話說的極其的淡漠,她彎下了身子一邊撿拾著地上的賬本,一邊說著:“你也是,娘知道你這孩子從小就是個有孝心的,但這男子漢大丈夫的撕咬做出一番事業來的,又怎麼能夠整日在病床前頭伺候著,這兩天你祖母病了,你父親身子也不好,我也就不說由著你去了,往後的日子可不許你再做這種沒出息的事情,你是要幹大事的,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娘可是指望著你來著!”
安晉元聽到蘇氏這口口聲聲說的都是一些個無關緊要的事情,又見她半點也不將安青雲和段氏當做一回事,他只覺得寒心,他不敢置信,到現在這個時候,他的母親還能這樣冷靜地告訴他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訓斥著他伺候在前不是什麼好事,要為自己謀前程這樣冷靜無比的事。
“什麼是大事?像娘一樣不管不問不顧父親和祖母的死活,還是像妹妹一樣全然不顧當初祖母的憐惜和父親的疼愛,一眼也不去看的,甚至還想著讓父親死去好讓自己這顏面上有幾分的光彩?”安晉元咄咄逼人地問著,他這臉上佈滿寒霜,看著蘇氏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他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和妹妹從什麼時候開始竟然變得這樣的冷漠無情,處處只為自己考量著,冷血的就像是一個禽獸一般,“娘,你有把祖母和父親當做親人麼?你口口聲聲責罵著素問是個妖孽,是個不顧倫常的賤人,你和妹妹的這些作為,和素問有什麼兩樣?”
“啪!”
蘇氏紅著眼睛狠狠地打了安晉元一巴掌,她這一巴掌極其的用力,扇得安晉元這個曾經在沙場上歷練過的男人竟然偏轉了腦袋,臉上瞬間是浮起了五根鮮明的手指印。
站在一旁原本不打算作聲的楊媽媽沒有想到蘇氏竟會對著安晉元動手,她震驚了一下,急忙道:“夫人你這是做什麼,你有什麼事情和少爺好好說不就得了,何必是這樣動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