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比自己的命還要貴重。這會兒看著女兒躺在床上燒的一張小臉紅通通的,她止不住的又哭了起來。
“前些年他哥哥也是這麼掉到了水裡,高熱了幾天,然後就沒了。莫不成婉婉如今也要走她哥哥的老路子?天哪,這叫我要怎麼活?我也跟著她一塊兒去了算了。母女兩個到地下也能有個伴。”
一語未了,就聽到門外有一道威嚴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在胡謅些什麼?紅口白舌的,這是要咒婉姐兒?”
姚氏聽了,趕忙的起身從床沿上站起來立在一旁,低著頭叫了一聲:“母親。”
姜老太太六十多歲的人了,怕冷,這會兒身上穿了一件醬紫色八團喜相逢紋妝花緞的夾氅衣,由她的丫鬟桃葉扶著走進屋裡,在床沿上坐下來,伸手探了探床上小少女的額頭。
滾燙的。
姜老太太皺了皺眉頭,轉過身問姚氏:“大夫開的藥都煎給婉姐兒喝了?”
姚氏忙回道:“都已經喝了。但還是一點用都沒有,現在燒的反倒比先前更厲害了。”
說著,忍不住的又開始落淚。怕老太太責怪,趕忙的拿手帕擦了。
“晚上總會燒的比白天厲害一點的。”一眼看到姚氏在拿手帕擦眼淚,姜老太太就有些不高興的說她,“不是我說你,你可真是經不得一點事。小孩子哪裡有不生病的?病了,叫大夫過來看一看,吃幾服藥就行了,多大的事?你哭就能哭得好了?若果真是大夫說治不好的病,那也是她的命,你哭也沒用。”
這一番話說的是很在理,但偏偏少了幾分感情。可見這個祖母對她的這個孫女兒感情也不厚。
姚氏剛剛是心疼的流眼淚,這會兒是心酸的流眼淚。但她慣常不會反駁人的,更何況這還是她的婆婆。所以也只能忍著心酸,低眉順眼的說道:“母親教訓的是。”
姜老太太點了點頭,然後轉頭看著錦屏,面色冷了下來:“你是怎麼伺候姑娘的?叫你帶姑娘去散心,怎麼就讓她掉到水裡去了?”
錦屏心裡叫了一聲苦,忙跪了下去,解釋著:“老太太,您是知道的,咱們姑娘是個愛玩的。那日奴婢聽您的話帶姑娘去散心,她在前頭跑的飛快,奴婢壓根就追不上。等後來奴婢追上了,她就已經站在溪邊的一塊石頭上,說要抓魚。奴婢就要過去拉她回來,但石頭上滑,姑娘又穿著繡花鞋,還沒等奴婢跑過去,姑娘就已經一頭栽到了水裡......”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姜老太太就生氣的喝止她:“你還敢頂嘴?”
錦屏的聲音立刻就低了下去,趴下去額頭抵著地:“奴婢不敢。”
老太太是個強勢的人,從來不喜有人頂撞,她怎麼剛剛一著急就忘了這件事呢。
不過心裡面還是覺得委屈。
老爺和孟姨娘他們在京城過的是錦衣玉食,丫鬟僕婦成群的日子,這些年幾次三番的叫老太太過去,但老太太說在甘州鄉下待慣了,不願意去京城。還要太太和姑娘也留在甘州鄉下陪她,說是替老爺盡孝。若不是前兩個月說前朝的一位皇子在甘州附近糾結了一幫亂臣賊子,老太太擔心甘州不穩,會有動亂,也不會帶著太太和姑娘一起上京。
甘州自然不比京城,家裡的丫鬟統共就只有兩個。桃葉和她。桃葉只管伺候老太太,但她既要伺候姚氏,還要伺候姑娘。姑娘又是個調皮驕縱的性子,誰的話都不聽,她也難做。
不過想著等到了京城,身為老爺和太太唯一嫡出的女兒,姑娘身旁肯定會有丫鬟的,到時她的這門苦差事總算是可以卸下來了,錦屏心裡就好受了些。
姜老太太心裡自然也清楚自家孫女兒是個什麼德行。她喜歡溫順聽話的孩子,不喜歡驕縱調皮的,婉姐兒心裡想必也明白,所以和她這個祖母也不怎麼親近。
不過和她娘也不親近。嫌棄她娘沒事就總哭,還老埋怨她爹,跟個怨婦一樣。書不讀,女紅也不學,天天跟個野孩子一樣在外面瘋玩,哪裡像個大戶人家的姑娘了?
想到這裡,姜老太太心裡剛剛的那點子擔憂立刻就全都沒有了。
她看了床上的小少女一眼,見她雙目還緊閉著,就手撐著床沿站了起來。一旁站著的桃葉見狀,趕忙的過來扶她。
“你好生的看著婉姐兒。要是她醒了,就叫人過來對我說一聲。”姜老太太吩咐姚氏。
姚氏應了下來:“兒媳省得。”
和錦屏一起送姜老太太出門,眼見她進了旁邊的上房,姚氏這才轉過身回來。
一眼就看到床上的小少女不知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