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休夫書給他......
又想起他臨行去京城的前一晚,她因為母親白日提起要他納孫映萱為妾的事跟他大發脾氣。他自然從來沒有過那樣的心思,但無論他如何的解釋,表忠心,她總是不相信。還發狠說當初是她瞎了眼,發了昏。若早知如此,當初就該聽信父親的話嫁到卞家去。
人在生氣的情況下難免就會口不擇言,姜清婉那會兒也是如此。明明心裡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想法,卻還是說了這樣的話出來傷人。
實在是自己心裡太難受太氣惱了,就說了這樣的話,無非是想要崔季陵跟她一樣的難受。
崔季陵知道卞玉成和姜清婉自小相識,也知道卞玉成對姜清婉的情分。他深深的妒忌他們兩個人一起長大的那些時光。所以卞玉成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他要姜清婉的心中只能有他一個人,不能有其他任何男人的身影。所以聽到姜清婉說的這些話時,心中自然又是難受,又是生氣。
恨自己沒有能力,不能讓她過以前那樣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聽著自己妻子口中說著另外一個男人的名字......
兩個人鬧的很不愉快。姜清婉一晚上都背對著他睡,甚至連次早他啟程要走,柔聲叫著她,哄著她的時候她都沒有回過頭來看他一眼。
原以為分別兩個多月,他回來的時候她肯定已經對他氣消了,兩個人又能恢復以往那樣的恩愛。即便她沒有消氣,那也沒有關係,他會放低身段好好的哄她。只要她能不再生氣,他做什麼都甘願。
但是沒有想到她竟然留了這樣的兩封書信,找卞玉成去了。
最初的憤怒和痛苦之後,他心中到底還是放不下她,曾親自去了一趟雲州,想要當面問一問姜清婉,她心中是否果真要拋棄他。
若她能憶起兩個人以往甜蜜的時光,心甘情願跟他回來最好。若不願,他也打定了主意,搶也要將她搶回來。
這輩子她只能是他的妻子,他絕對忍受不了她做其他任何人的妻子。哪怕只是她心裡有其他的男人都不行。
等回來了,一輩子的時間這樣的長,她畢竟深愛過他,總是能慢慢的讓她回心轉意,願意重新跟他在一起的。
但是老天爺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彼時先帝昏庸,時逢亂世,到處都是流民強盜,以及起義的義師。等他到了雲州的時候,雲州竟然被一支義師給佔領了,卞知州一家不知所蹤,就是姜家也人去樓空。
人海茫茫,他那時只是個卑微的王府長史,該到何處去尋她?
從來沒有哪一刻那般的渴望顯赫權勢在手。不過即便等他握有了顯赫權勢,依然找不到她和卞玉成的行蹤。
就想等著她過來找他。只要他站的夠高,讓天下的人都能知道他,她也肯定會知道的。
他不信她會那樣的狠心,心中會真的對他半點情意都沒有。
但是這些年,她一直都沒有過來找他。漫長的期待終於漸漸的演變為失望傷心和憤怒。
現在看著卞玉成就站在他面前,崔季陵依然憤怒難消。
沒有想到他竟然改了姓。難怪總找不到他。
不過為了躲避他的尋找,卞玉成竟然寧願改姓換名......
周輝隱約知道當年的事。也從來沒有見過崔季陵有這樣冷厲的時候,趕忙親自領著兩人到了一處偏僻的屋子裡面說話。
卞玉成雖然自問坦蕩,但也還是被崔季陵森冷的目光給壓迫的不敢直視他。就對他拱了拱手,行下官拜見上司之禮。
“下官見過大都督。”
崔季陵不說話,望著他的目光透著寒意。
面上雖然還是一貫的冷漠,但雙手早已握緊,心跳如擂鼓。
卞玉成在這裡,那她是不是也在這裡?是不是她作為女眷,今日也會來觀禮?那她豈不是,現在就在周家?
想到極有可能現在就跟她在一間宅院裡面,崔季陵就覺得沒有法子平靜下來。
迫不及待的現在就想看到她。不知道她離開自己,跟卞玉成在一起之後過的好不好......
不想去想這件事。想到就會錐心的痛。
他閉了閉雙眼,再睜開雙眼的時候,目光總算褪去了一些剛剛的瘋狂。
“她在哪裡?”他目光緊盯著卞玉成,沉聲的問道,“在這宅子的後院裡?”
全身都緊緊的繃著,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現在自己到底有多緊張。
卞玉成一愣:“她?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