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
即便崔華蘭已經死了,但崔季陵還是手握兵權的大都督,小覷不得。
丫鬟應了一聲是,出去請了何夫人進來。
何夫人因著丈夫死了的緣故,平日穿的衣裙都是很素淨的。
今兒她穿的就是一件雪青色的褙子,淡藍色的長裙。想是因著出門拜客的緣故,頭上的首飾倒還算華麗。鬢邊簪了一支赤金點翠鳳首步搖,一隻金鑲珍珠的華勝,發後壓著兩朵紫色的絹花。
看到她進來,姜清婉身為晚輩,自然要起身站起來對她行禮。
何夫人是個未語就先笑的人。看到姜清婉對她屈膝行禮,早伸手將她扶了起來。又拉著她的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隨後笑道:“前幾次我來,你都在宮裡給二公主陪讀,算來也有數月沒看到你了。今兒一見,可是出落的越發的水靈了。”
姜清婉從宮裡回來的次日就傳出了崔華蘭薨逝的事,官宦人家但凡有誥命的女眷都要每日入朝隨班守制,姜老太太和姚氏日日少在府中,何夫人自然沒法子再來拜訪姜老太太。今兒還是自崔華蘭薨逝之後何夫人第一次過來。
同姜老太太和姚氏行過禮,姜老太太請她坐下,叫丫鬟上茶。
彼此寒暄幾句,何夫人就叫跟來的丫鬟將她帶來的幾隻盒子放到几案上。然後對姜老太太笑道:“前兩日聽得說老太太身子不大好,可巧我家中有兩枝百年老山參,還有一些上好的山東阿膠,寧夏枸杞,就想著拿來給老太太補補身子也是好的。”
這些可都是很貴重的東西了。姜老太太就推辭著:“我只是天冷,感染了風寒,也不是什麼大病,將養兩日就好了。如何能收何夫人這樣貴重的東西?何太太還是拿回去罷。”
“哎喲,老太太,您這還跟我客氣上了?”何夫人忙笑道,“咱們兩家是什麼樣的交情,一家人一般,分什麼彼此?如何這些東西您就不能收了?將來還有更貴重的東西要送您呢。”
便是姚氏是個不大聰明的,但也聽出來何夫人這話裡的意思來了。
更貴重的東西?這分明說的就是聘禮了。
姜清婉唇角掛著的微笑僵了一瞬。
雖然說何景明確實很不錯,何夫人對她也好,但是嫁給何景明,這樣的事她可從來沒有想過。
不過這件事她是不擔心的。姜老太太肯定不會答應。
有衛國公薛明誠在前,姜老太太如何還看得上何景明呢?
果然,何夫人這番話說完,姜老太太沒有接話,只笑著請何夫人喝茶。
何夫人面上笑容微僵。
大家都是聰明人。她都已經挑了這個話頭出來,若姜家也有這個意思,自然就會接這個話。但是現在看這位姜老太太的意思,分明就是......
何夫人沒再說什麼,拿起手邊的蓋完抿了一口茶水之後,又笑著說起了旁的話。
中間也曾再試探過一兩次,但無奈姜老太太總不接話。她便知道,姜家果然沒這個意思。
心裡還有些納悶。分明前幾次她過來,露出這個口風的時候,姜老太太的態度還很曖,昧,雖然沒有說答應,但也沒有拒絕的意思,如何今兒看姜老太太的這意思,分明就是拒絕了?
想不通這其中的緣故。面上卻還是笑容滿面的跟姜老太太,還有姚氏說話。時不時的還會問一些姜清婉在宮中陪讀時的所見所聞。
何夫人確實是個很會說話,也很會調動氣氛的人。看得出來姜老太太還是很喜歡同她一起說話的。
最後等何夫人起身告辭的時候,姜老太太甚至還笑著跟她說道:“跟你一起說會話我就覺得心裡舒暢很多,笑的也較往日多了。往後何夫人若有空閒了,可要常來跟我這個老婆子說會話。”
何夫人自然是笑著應下了。還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我也盼著和老太太您多親近親近呢。您說,若往後咱們兩家成了一家人,兩家可不是常來常往的?那可叫好呢。”
姜老太太還是笑著沒有接話。只吩咐姚氏好生的送何夫人出門。
姚氏現如今是永昌伯府的當家主母,讓她親自送何夫人出門,這也算是對何夫人很看重了。
何夫人見姜老太太油鹽不進,也沒有法子了,只得作辭,轉身出門。
一路坐馬車到了家,何景明剛從翰林院散值回來,身上青色繡鷺鷥的官服還沒有換下來。
二十歲的青年,身形頎長,相貌清俊,如何看都是個很出眾的人。
何夫人看著他,鼻子微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