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母子兩個容不下崔華蘭,暗中對她下了毒手,但對外只宣稱溺斃而亡。
為著防備崔季陵生事,皇帝和薛太后還特意緊急的將宮中禁衛軍全都調了出來,枕戈以待。
但即便如此,他們心中依然惴惴難安。
崔季陵可是掌握天下兵馬的大都督,這幾年雖然皇帝和薛太后一直想分他的權,但邊境未清,國內亂黨還在,還是要指靠著崔季陵,以及他手下的將士,所以一直未能如願。若現在他真有心要起事,這些禁衛軍肯定抵擋不了。
但沒有想到崔季陵壓根一點兒異動都沒有。且他非但沒有絲毫質疑崔華蘭的死因,反倒連她的喪事也不來參加。
皇帝和薛太后一方面心中漸漸安穩下來,一方面又覺得越發的看不懂崔季陵起來。
若他果真是個有異心的人,那崔華蘭之死便是他起事的一個大好機會。然後他大可以扶持四皇子上位。左右四皇子年紀還小,到時朝中的事不都是他說了算?但他竟然沒有絲毫異動......
難道是他們冤枉了他?其實崔季陵是個極忠心的人。
薛太后就正在跟薛明誠說起自己心中的這個疑問。
彼時崔華蘭已經葬入陵寢。自然她的喪事辦的極風光極隆重,諡號也極長,幾乎將所有能想到的美好詞彙都給她加了上去。
但這些其實都只是做給崔季陵和旁人看的罷了。不過很顯然,崔季陵對這些都很冷漠。仿似崔華蘭壓根就不是他的親妹妹一般。
“難道說他們兩個真的不是親兄妹?”薛太后一肚子疑問,眉頭都不解的皺在了一起,“便是他們不是親兄妹,但到底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竟然連半點情分都沒有?”
薛明誠微笑。
他遣人去查探過崔季陵以前的事,所以對當年的恩怨自然也知道一些。
“崔季陵原就是個沉默冷清的人,而崔華蘭是個驕縱蠻橫的人,他們兄妹兩個少時關係便冷淡。後來崔季陵中舉之後,娶了雲州一富商之女。聽說他對他的這位妻子極盡疼愛。但崔母與崔華蘭卻不喜那位姑娘,暗中對她頗多刁難。後來在甘州的時候,崔季陵入京之時,他的那位妻子卻無緣無故失蹤不見。聽得說是因為受不了崔母和崔華蘭的刁難,所以離開甘州回雲州了。崔季陵回來之後知道此事,很是消沉了一段日子,後來便與崔母和崔華蘭之間的關係日漸冷淡。現今崔華蘭死了,崔季陵態度冷漠,想必都是因為他那位夫人之故。”
“原來這其中竟然會有這樣的一段緣故。”薛太后聽了之後就感嘆著,“看不出來崔季陵還是個深情之人。卻不知他的這位夫人現在在何處?”
“當年正值亂世,各地皆有起事之人,雲州也曾經淪陷過。他的那位夫人,想必是死了罷?不然崔季陵找了她這麼些年,以他的能力,若她還活著,肯定早就找到了。”
薛明誠面上神情淡淡的。畢竟於他而言,那位女子只是個陌生人而已,他甚至都沒有見過。
不過他倒是知道崔季陵的那位夫人名叫姜清婉,和那個人有著同樣的名姓。
難怪他總覺得崔季陵對姜清婉不像一般的世叔對待世侄女那般。想來就是因為姜清婉和他的夫人有同樣名姓的緣故。
想到這裡,他就覺得心中不大自在起來,一雙長眉也微擰了起來。
為防薛太后看出端倪,他便伸手拿了手邊几案上的蓋碗,低頭喝茶。
薛太后還在感嘆崔季陵是個長情之人:“難怪這些年從來不見崔季陵身邊有妻妾。早年皇上還想過要給他賜婚,也被他給拒絕了。想必還是心中念著他那位夫人的緣故。能得崔季陵這樣的人一直念著,甚至再不娶妻妾,那位崔夫人可真是了不起。若她沒有死,我倒是很想見一見她,看看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妙人。”
不過對薛太后而言,崔季陵身邊無妻妾也是好事。只要他無妻妾,他便不會有子嗣。沒有子嗣的人,總歸比有子嗣的人讓人放心點。
所以感嘆了這麼兩句,薛太后蹙著的眉頭便鬆開了,轉而說起了旁的事。
“你那盆春蘭現下如何了?”
到底是愛花之人,心中總還是惦念著薛明誠拿走的那盆蘭花。
“勞姑母掛念,那盆蘭花好的很。等明年春日開花的時候,我拿來給您瞧,如何?”
“如此便最好。”薛太后笑了起來,“這些年我統共就那一盆錦旋存活了下來,愛的跟什麼似的,但是竟然被你給挑走了。若當時我跟你一起去花房,無論如何是不會讓你拿走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