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瀲陽郡主話語冷冽,藏蘊了一絲怒意。
頓了頓,沈長歌平移目光,視線靜靜投在她的臉上。
“這話,或許該是我問郡主才是!”
許是他的目光有些過冽,瀲陽郡主竟被他望得神情一閃,下意識瑟了一瞬。
默默向前踏了兩步,他微微垂首,直視著她的眼,“郡主,世事過猶不及,所以,這種捉弄人的把戲,也當該適可而止。臨霜體弱,飲不得烈酒,所以這流觴宴,還請恕我不能奉陪了。望郡主見諒。”
他言畢,漠然調開了目光,拉著臨霜自她身側擦過。
瀲陽郡主的臉色登時白了一白。
在當下眾目睽睽的場景下被人駁面自然不是什麼好事,更何況這流觴一宴又乃是她自己主動發起,如今聽他這一言,更令她不覺感到又羞又愧,惱羞成怒。胸口滯了一口氣,她忽地轉過身,盯著他的背影冷冷道:“你竟敢這樣與我說話?你好大的膽子!”
沈長歌的腳步一停,靜立在原地站住了。
一席的眾人眺目而望,更是神色各異。沈長昱立於一旁,神色無措;沈長歆默默相望,面龐饒有興意。瀲陽郡主雖無實權,但也總歸也是皇親,且淮川王位高勢大,故在場眾人除卻蕭瑞,其他人對這位瀲陽郡主幾乎是無不心存敬忌的。可而今見沈長歌這般,看樣子,已是將她徹底開罪了。
許是也想到了這一層,見他一直靜靜站著,瀲陽郡主的臉上不禁有了些得意。可還未等她再次開口,卻見沈長歌已轉過身,神情漠然地看著她。
沈長歌道:“郡主說的不錯,所以,這樣與郡主說話的人的是我,倘若郡主有任何不滿,大可完全衝我來,還望郡主勿要牽連我身邊的其他人!”
瀲陽郡主更加愕住了,心中大為不可思議,僵硬地張了張嘴,“你!”
懶得再同她過多糾纏,他只淡漠地撂下這一句,不再管她究竟又說了什麼,拉起臨霜,很快在眾目睽睽之下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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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一葉舟艙之中,臨霜背靠著一個軟墊,緊緊地閉著眼。
沈長歌從舟艙外俯身進來,斟了一杯涼茶遞到她的面前。臨霜睜開眼,順從地接過了茶杯將茶飲下了,搖了搖頭輕吐了一口氣。
“感覺怎麼樣?”隨手將茶杯擱在了桌上,沈長歌伸手在她頰間探了探,“可還難受得厲害?”
臨霜搖搖頭,他的手背微微有些涼,觸在臉上帶來絲絲沁膚的涼意。儘管頭腦中仍是眩暈得想吐,她仍是強捺著難過沖他笑了笑,道:“不難受。”
怎會看不出她正在強忍,微沈長歌默了一默,淡淡道:“等會兒臨了岸,我馬上帶你回府。你若是想吐便吐出來,不必顧忌什麼。”
說著他起身,想出艙吩咐趕舟的人再稍快一些,臨霜卻忽地出手將他拉住了,“少爺!”
沈長歌站住了,回頭看向她。
臨霜遲疑道:“少爺,您就這樣直接走了……能行嗎?還有您剛才……會不會得罪了瀲陽郡主……”
沈長歌頓了一頓,復又坐回在了臨霜的身邊,對她笑道:“你放心吧,沒事的。這種宴會本就是為了閒聚,何況我與她的口角之爭,一無關於朝事,二無關於家府,即便我真的將她開罪了,她也不能將我怎麼樣。”
臨霜點點頭,心中卻還是不免有些擔憂,不禁鬱悶道:“也不知我究竟是何處得罪了那個瀲陽郡主,讓她要這樣一直針對我……”
沈長歌略一沉吟,唇角忽然又輕淺浮起了一抹笑容,道:“或許,是因為我。”
“因為你?”臨霜一下更詫異了,愣愣地抬起頭望向沈長歌,訝然道:“為什麼?少爺,你曾認識這個瀲陽郡主?”
“可能算是有過些交道吧。”沈長歌的顏容十分淡然,“不過,我不大記得了。”
“哦……”輕點了點頭,臨霜還是有些迷茫。
“不過,臨霜。”靜了少頃,沈長歌忽然又開口,鄭重地看向她,“你記住,一定要遠離這個瀲陽郡主。”
他這話說的十分認真,顏容神態也是異樣的慎重。臨霜的神思都不禁一瞬凝住了,大腦中縈蕩的醉意都莫名散去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