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那個女子,像她,卻又不像是她,她不敢貿認,但那氣息在她感受看來,卻又異常熟稔。最重要的,那些情景場地,多數都是在紫竹苑裡,而那個一直在她身邊的人……
即便只望背影,即便隔遠相見,她也能夠清晰的認出來。那個人,可不正是……
三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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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幾日,中院藏書閣這一日有人來話,稱翠雲姑姑差人送書時順路轉告臨霜,先前她拜託翠雲所修補的衣裳已經修補完好了。
臨霜躬身拜謝,說自己閒時會親自過去取,目送著帶話的丫頭回了,轉回內苑簡單換了身衣裳,準備去往藏書閣。
臨霜今日卻不知怎的,自晨起便一直腹痛難忍,心緒鬱郁,便連讀書都沒了興致。她本不想動,但想著翠雲喚她過去,想必也是經久不見,趁機見一見她,也便打起精神,簡單囑咐過知書為她煮了壺熱茶,親身趕往藏書閣。
臨霜沒有猜錯,翠雲此次叫她,除卻為還衣裳,也的確是太久未見,想著尋機與她敘敘話。此前府中各處流言四漫,翠雲便一直擔憂臨霜心情受其影響,想見,卻又不敢妄見。如今見她精神奕奕,笑意依然,除卻臉色有些微蒼白,再沒了其他不妥,也便放下心來。
臨霜安慰過她,與她說明了一直未曾伴學的真實緣由,令她不必為己擔憂。翠雲聽罷,得知她已可正式讀書,又算半承授於三少爺,不由也為她感到些慰藉。
午時留在藏書閣陪著秋杏阿圓用過午膳,臨霜謝辭了在閣中小休的邀請,只想著快些回去,翠雲看出她今日面色不好,也未有多留。匆匆回到紫竹苑,臨霜最先將沈長歌的衣服懸晾好,又回屋淺憩了一會兒,起身去外苑取早前令知書入畫為她烹煮的茶。
紫竹苑的茶房統一都是處在外苑的。
大梁茶道興盛,沈長歌自然也是愛茶之人,便於外苑內的一個小屋闢出一處茶房,便於藏茶供茶。為了方便,平日苑內之人煮茶也多在此地。
正值午休,臨霜沒有驚擾知書入畫,自行去了茶房取茶。走進去時,一排煮爐之上,僅有一壺茶壺燒的正沸。她走上前將茶壺取下,剛一開啟茶蓋,便聞到一陣濃郁沁人的茶香。
她輕笑了下,以布巾墊著把手,提著茶壺走出去了。
便在她走出茶房之後,茶房的門扉後,一道影子無聲從後步出來,長久地凝視著她的背影,許久不曾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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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沈長歌依舊同往常一般下學回苑。
臨霜彼時正在屋裡休息,聽見了苑中傳來的響動,猜到應是沈長歌回了,立刻起身,匆匆整斂了下衣容,趕往前屋。
“少爺。”
沈長歌正在掛衣,聽見聲響,抬起頭,對她一笑,“臨霜。”
她笑一笑,主動走上前,替他掛好了衣裳。
“今天怎麼樣?”
“挺好的。”衣衫掛好,臨霜回過神來,低低答了一句。
沈長歌聞聲淡笑,“那就好。”
她沒有接話,只是一直垂眼看著腳尖,想了又想,抬起頭問道:“少爺,我什麼時候才能跟你去進學?”
沈長歌微怔。
望了她一會兒,他輕揚了一抹笑,溫聲問:“那些書,你都已記好了?”
“……”一說起這個,臨霜的眼神黯淡了,神容又鬱下來,“……沒有。”
沈長歌輕輕一哂。
他剛想邁步走向她,卻見她低下的頭又忽地揚起來,眉宇間橫著抹悶躁之色,道:“可是我想伴你去進學!我不想再聽她們說那些亂七八糟的了!”
沈長歌一怔,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住了,略帶詫異地看著她。
臨霜後知後覺,看他略微驚愕的神情,方才感到自己的語氣有些不對。可話已脫口,追悔莫及,她只能愧疚地低了臉,艱難地張了張口:“我……”
感覺她有些不對,沈長歌走上前,頓了頓,雙手撫住她的肩,“你怎麼了?”
臨霜幾乎說不出話來。
其實在紫竹苑這幾個月,她與他之間已漸漸熟悉了許多。她也慢慢發現了,他為人嚴謹淡薄,卻並不嚴苛,只是因為他素不願與人接觸,加之時常不苟言笑,所以才會令人覺得冷漠。在這些時日的相處中,他會對她笑,也會對她和顏悅色,因為他的態度,更使她不再像一開始那般拘謹束縛,偶時甚至更敢放開了膽子,與他開一開玩笑,或是刻意撒嬌。
可是,她還從未如今天這般對他疾言厲色過。
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