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也漸漸有了些許不耐煩。恰至門外叩了幾聲輕響,旋即響起婢女通報的聲音,李氏聞聲眸光微亮,忙喚著令沈長歆進門。瞥眼又望了望沈長昱,不冷不熱道:“今日也晚了,你便先回吧!可別忘了我對你囑咐的。你自己不怕閒言,卻記別敗了我西院的臉面,更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沈長昱抿了抿唇,不敢說什麼,只能訥訥應了句“是”。
走到門口,正逢沈長歆自門外進門,二人打了一個照面,沈長昱步子停了停,生疏地喚了一聲“二哥。”沈長歆點點頭,淺回了句“四弟。”而後再無多言。
沈長昱離去了。
徑直步入內屋,沈長歆恭敬一禮,“孩兒長歆,請母親安!”
“歆兒。”望見他,李氏很快乍現笑顏,現出了一半的坐榻,“來,坐。”
沈長歆一笑,聽話走上前,在李氏身邊坐下了。
“何時過來的?”李氏和顏悅色。
“半刻前。”沈長歆回道:“剛來便看見碧雲閣已來了人,在門外就聽見了母親在訓人。母親好好的,怎麼跟沈長昱動上氣了?”
李氏臉色一暗,說起這個似乎便氣不打一處來,怒言,“優柔愚鈍,朽木難雕!我一看見這個庶子成日攀著大房和中院的就覺得來氣!他這麼急著攀著那些人是要做什麼?莫不是覺我們孤兒寡母勢微,想要變著法騎在我們頭上!”
沈長歆聽言笑了,走到她背後為她捏肩,哄勸,“母親也說他左右不過一個卑賤庶子,又何必跟一個庶子這般大的氣性?再說,若為一庶子氣壞了身子,可值?”
他言之有理,李氏聽罷容色稍霽,微微有了些緩和。
見著自己的母親怒意微平,沈長歆適時開口,“母親,長歆這一次來,是有一件事想問母親。敢問母親,可知曉這些日子,沈長歌的身邊多了一個侍讀的丫頭?”
未曾想他會問起這個,李氏眉宇微蹙,略一回思,道:“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鬧得動靜還不小,據說原本定下的是老夫人身邊大嬤嬤的女兒,結果不知為何,又換了一個。好像還因為這丫頭,老夫人還發落了一個婢子,說起來,好像還是你房中的。”
“那母親可知,那丫頭是什麼來歷?”
李氏輕哂一聲,“還能有什麼來歷?名不見經傳的一個,左右不過是個鄉野下買來的。”
她執起茶盞欲要啜茶,輕撥了撥茶葉,忽地又想起什麼,道:“說起來還真是奇了,你平日總閒不在府裡,又從來不問府中之事,怎的今天竟會問起東院的一個小丫頭?”
沈長歆聞聲瞳眸微閃,抬起頭望了她一眼,揚唇一笑,“沒什麼。”
李氏卻並未就此略過,目光深凝淡望著沈長歆,頓了頓,忽地鄭重道:“長歆。”
沈長歆微詫抬頭。
李氏道:“母親知道你身上的擔子極重,也一直忌憚著沈長歌,但母親還是希望,你的心思,不必在這些細枝末節上做工夫。你將來是必要行大事的人,需得記清了自己要的究竟是什麼,那些人又從我們手上奪去了什麼!沈長昱那個庶子我是指靠不上了,唯有你,是我們所有的希望了!”
沈長歆自然明白她所說的究竟是什麼,不禁眼神一暗,唇角的笑容跟著弱下來,低聲道:“母親放心,兒子都明白的。”
他慢慢仰起頭,目光靜落在頭頂高案上的牌位之上,目光凝得很深。
“兒子記得他們都從我們這裡奪去了什麼,從父親那裡奪去了什麼。他們奪去的,兒子定都會一一朝他們要回來的。”
“那些屬於我們的東西,我都會想方設法,讓它再重屬於我們的。”
包括定國公府。
包括,世子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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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晨,臨霜卯時起了床。
快速將自己整裝拾掇好,臨霜照例去往沈長歌的房間例行請安。邁進正屋的房門時,沈長歌已經起了,正在小開的侍奉下束髮洗漱。
正廳的門並沒有關,方一踏入看見他,臨霜的腳步略停了一停。似乎聽見腳步,沈長歌和安小開同時轉過視線,望向她一眼。
“臨霜!”安小開最先綻出笑顏。
沈長歌似乎適才方起,還未更衣,上半身赤.裸著,只著了件素絲長褲,身上的肌肉雖不似成年男子般的健碩精壯,也已有了少年緊繃的完美線條,有水珠從下頜慢慢滑落,慢慢滑過頸項與鎖骨。被視窗的晨光一映,反射出淡淡水光。
臨霜愣了一下,幾乎是一瞬便望見,怔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