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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的,便是這樣的一個時機。

而梁帝,完全贊同了他的說法。

加之這近幾年來,梁帝也的確感到了郝興宏在朝局背後似蠢蠢欲動,暗中著人遣查,也果真發現他在背地幾番替著郝皇后與蕭瑞增集勢力,更無法不令他心生疑忌。郝氏乃先帝提拔,他有心剷除郝氏在朝中的勢力,也暗中多少探查出郝興宏自入朝來所做的一些惡行,可是,卻缺乏一個契機。

於是,沈長歌便提出了這樣一計——

他主動將臨霜的身世向陛下秉明,也明述了自己的想法,提出十餘年前嶽遠之一案,似同國相郝興宏脫不開幹聯。嶽遠之在為太學院判之前,曾在御院中為皇族教傅,當今梁帝便就曾受其教導,梁帝雖授以其教時日不久,卻對位赫赫有名的寒門教父極有印象,也曾對其私通外敵一事頗具懷疑,而今經他這般一言,他便已有了重翻此案的心思,也便認同了沈長歌這一計法。

令他們所沒想到的是,還未等梁帝將臨霜的身世適時脫出,錦心竟已私自將此事稟聖。於是梁帝便順勢而為,以罪臣遺孤的身份將臨霜下旨處死,再刻意與沈長歌做戲自御居殿爭執的一幕,傳出梁帝氣急攻心昏死的訊息。他本是想用這一次意外,趁機試探在此情形之下,蕭瑞會如何應對,卻未想,一切,竟當真是朝著他最不願看到的方向發展。

而至於鎮遠軍兵符……

沈長歌道:“我自會讀書寫字起,便一直好以竹宣配和煙墨來行書,竹宣與雪宣看似紙質極像,煙墨與水墨也色澤筆觸也大抵相同。這是我私人的喜好,極少同外人講起,故,非我身邊人等,多不知此情況。”

“可是,若是如討還兵符這般重要的事宜,若要我心甘情願親筆行書,又怎會不是竹宣與煙墨?而若非竹宣煙墨,又怎能證明,那是我本人所書?”

他輕諷一哂,自袖中將那封信函擲到地上,冷道:“你們百密一疏,以為只要是我親筆文書便能拿到鎮遠軍的兵符?殊不知我與大哥早已交代過,知這京中早有人對這鎮遠軍虎視眈眈,私下便已令大哥偽造一枚假符,若有朝一日,一旦有何變故,必是京中有變,便立即用這假符應對,再遣軍入京支援。”

側目與沈長歡的目光相對,二人相視一笑。沈長歡心中複雜,當初沈長歌同他說與這些,他一直頗覺他這些籌謀太過謹慎,卻未想,竟真有一日會用得上。

蕭瑞仍愣怔著。

“不可能!”他呼吸急促,訝然地看著自己手中的半枚虎符,始終不敢相信,“不可能!你在詐我!這明明就是鎮遠軍的兵符,怎可能是假的!”

“三殿下不信?”沈長歌微笑,“那殿下不放拔劍試上一試,看看這虎符,究竟是用於製造兵符的金銅所制,還是普通的石鐵。”

蕭瑞赫然愣住了,握著兵符的手掌微微有了些顫抖。他咬了咬牙,驀地抽出身側的佩劍,向著掌中的虎形符劈下,只聽一聲悅耳的叮響,那兵符立即劈作了兩半,落在地上。

沈長歆的目光瞬時凝住了,拳頭死死緊握。

默默盯著那兩半兵符半晌,蕭瑞霍然大悟,忽地爆開一陣大笑,笑聲震響。笑聲逐漸停住,他視線一轉望向了梁帝,目光猩紅可怖,“父皇,原來,你一直都在懷疑我,一直都在防著我!從沒相信過我!”

“你錯了,三哥——”

一個冷淡的聲音響起,脫口的卻是一直立在梁帝身側的太子蕭珏,他緩緩走上前,平靜地看著憤怒至極的蕭瑞,平平道:“其實,父皇一直都給過你機會,哪怕只是在方才,只要你肯回頭,或許一切都還有法轉寰。只是你一直只念著自己的磅礴野心,你的慾望早已吞噬了你的心智,是你從沒有掌握住機會。”

“你懂什麼!”蕭瑞卻決不認同,漲紅的目光哀而悲慼,似乎蘊藏著無法言說的欣羨與嫉恨,“你以為,所有人都是你嗎?你一出生就有高貴的身份,就能擁有一切!無論我再怎般努力,也無法匹及你半分!可是,無論是武學文才,還門徑手段,我都沒用任何不如你之處,可是憑什麼,一切都是你的,都是你的!我不服!”

這是他一直以來最大心結與魔魘——

他自小在皇后身邊長大,在外人看來,無疑身份尊貴,地位超然,可是,卻永遠都有人告訴他,他的生母只是一個身份卑賤的奴僕。無論他做什麼,都永遠比不上蕭珏,那些明明擺在他面前,讓他以為觸手可及的一切,卻永遠因為他的身世,讓他望塵莫及。

他不服氣!憑什麼?憑什麼他們明明都同樣生在皇家,他卻要永遠向他俯首稱臣?